一片夜灯墨色中,微风迎面,明乐脑中清明起来,发现自己气是自己如此冲动把饭碗子一撂转身就走的幼稚行径。
七七与她临别时说一旦得到穆春雪的身世案卷就派人送来,可小半月过去,一点音信也没有。
身后柳影稀疏间有人悄然走来,那不是她心中所期待的身影。
薄川走到她身后,幽幽的叫了她一声,吓得明乐心脏猛的一跳,随后平静下来,“我不过是出来透透气而已,你放心回去便可。”
“晓尘姐想气你,你若如此,不是正中她下怀吗?”
“对哦!”明乐负着挫败感,抬手抓起一把柳枝狠狠一甩,不就随意打趣她几番,她怎就如此睚眦必报!
身边的薄川依旧安静如水,看着她,明乐想到了夏流的那码事,“薄川…夏流那事我多少是带着戏弄少嫌的私心给你瞎出的主意,望你还是多多思虑。”
清透的眸子一敛,薄川的眼里忽然飞逝过许多的空然和哀思。“我已和他说清楚了,言辞诚然肃明,我想他从此不再纠缠了。”
月光映在她寡淡的眉眼上,让明乐有种她就是一抹冷冽月光折射出来的影子。
“明乐你说,魅是怎样的一种存在?”薄川转头对视明乐,等待着她的答案。
两百年来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只知道自己沉睡在极阴之地幺林潭中,衣泽路过幺林潭,感上天好生之德,这样的极阴极恶之地也有生灵,于是渡了几缕仙气唤醒了她的意识,醒后她也不知何去何从,从此便在幺林潭中混沌度日。
一百年后她再次感觉到了衣泽的气息,却是从玄林潭下传来的。
她游下去,才发现下面出口是地府,原来幺林潭是忘川河的一个分支。
后来才知道早年阴兵捉拿犯人时无意在忘川中凿了一个洞,引流出了河水,由此催生出了幺林潭。
那时游到忘川河中,她探出脑袋,几乎没有认出那个满身血痕,发色雪白的女子是自己一百年前遇见的那位神采奕奕的仙子。
衣泽那次去地府是为查明亡夫魂魄所在,岂料寻而未果,还得罪了冥王。她是魅,自然不知这情有多苦,让一个神仙如此执迷,念着衣泽百年前将她从潭中唤醒的这份恩情,她藏于地府暗角,伺机而动,带着衣泽从幺林潭逃出去。
从此她便跟着衣泽走南闯北,得薄川之名,几年前留在了这无字店中。
忽的从过去回神,她明白这问题明乐必然也无法回答,低垂眼眸,望着地砖上柳树的枝桠随着摇晃而飘忽不定的影子。
过去果真那么重要?或许不是,只是常常有一些记忆的碎片乍现在脑中…那些带着禅意的气息,安稳的木鱼梆声,沉寂绝望的黑暗……她明白自己一定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看着一种类似哀伤的东西在薄川脸上漂浮着,明乐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的烦恼。
干笑两声,想起自己饭未吃完就走出来了,正好找了个转移话题的借词,“我想薄川你出来寻我必然也未吃好饭,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且不论魅是没有饥饿这一说,明乐已经自顾自的拉走薄川找饭馆了。
懒得四处去找,明乐选了个最近的面馆入座,话说这面馆恰好还对着谢晓尘的胭脂铺,看着胭脂铺的那两扇门,明乐一边吃一边想着能不能一把火把她这胭脂铺给烧了。
吃着吃着,她才留意到胭脂铺左边那扇门前蹲着个小道士,怀里抱着柄与他身材极不协调的拂尘。
“薄川薄川,你看那个小道士该不会是找谢晓尘的吧?”
这样看来还真让她给猜中了,果真是来讨债的?
端着食盘的店小二走上来,利索的端出两碗阳春面,正好听见明乐的话,便免不了插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