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时那参汤正送到霜降口中。
“不要喝。”他飞奔上去挥掉玉碗,雕琢精良的玉碗在地上摔成若干片。
不解他此行,霜降却突然感觉腹痛如绞,元熙上去扶住她,“汤有毒,你喝了没有?”
朱唇刚启,喉咙却像被人掐住一样,剧痛下一口鲜血喷出口来。
随后她失去知觉了。
元熙抱着她冲进太医院,所幸送得及时,中毒不深,只是留了病根,她失去了声音。
那一日,元休得知此事,盛怒之下赐死了东宫一半的宫人。
霜降夜间醒来时那人正在为她擦汗,她抓住他手,虚弱的在他手上划字,元休,放我走吧。
“不,阿降,你说过一生一世陪着我的,你不能骗我。”他抱着她喃喃道。
一生一世,她过了五百年都未觉得辛苦,可和他的一生一世却如此艰难。
伤好之后元休带她去了羽亢山,那里风景依旧,元休给她系好披风后拉着她走进林子里,可惜如今已是秋季,只余落叶。
霜降想起那时他还年少,眼睛里没有如今混迹朝野的算计和决然,一心想娶她,有时坐在树下为她颂诗,有时舞几个剑花。
“阿降,你看这,我在这遇见的你,人间七载已过,我心里还是只有你。”
一片落叶坠在他疲倦的脸上,霜降伸手为他抚落。
背着她走到对面的山头时,放下她后,元休柔声道,“阿降,这是你最后一次看这山中风景了,我会命人烧了它。”
她心里突然一紧。
“羽亢山你回不去了,从此不要想着离开我,阿降,从始至终我所希望的,也就是让你陪着我。”
他绣了莽纹的淡黄色袖子一扬,无数绑了火把的羽箭射向羽亢山。
不消片刻,羽亢山火势汹涌,山中一切,终成灰烬。
她开口想说什么,却想起自己已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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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皇帝驾崩,新皇登基。
刘氏稳坐后位,元休没有给她称号。
从她中毒后便未蒙面的元熙突然来找她。元休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陈王元熙去边关镇守疆土,他明日启程,也不知能否活着回来,想着与她道别。
站在窗外,元熙朝里面被烛火映照的倩影缓缓道,“我明天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想来和你道别。”
霜降打开窗,看着他,然后转身拿了纸墨,执笔写道,是不是他让你去?
“镇守边疆也是男儿应做的事,他此举不过分,你多珍重。”
看他似乎匆忙要走,霜降在纸上赶忙写下几个字,会不会死?
元熙没有做声,过了一会才摇摇头,说“不会。”
她却已了然。
第二天她去找元休,将一方写了字的帕子给他。
“阿降,你今日肯来找我了。”他轻声笑道,却在掀开帕子的那刻凝住了面容,“他去找你了?”
写着“放过陈王“的帕子被他撕烂,裂帛声刺耳绵长,他早在她中毒前就威胁过陈王不许来霜雪阁。
可他离去之前还是来找她了,曾经的手足情早已消散,他恨着元熙,当初是他不肯争取,如今却来纠缠。
“我只是派他去边关,阿降,你不知道我的祖父也是位将军,上战场不算什么的。”他皱眉,略带阴气的说道。
见他不肯,霜降跪了下来。
元休眼神微怔,“阿降,你起来。”
霜降没有起身,翠衫拖在地上犹如翠叶。
“起来!”他砰的将案桌上的东西扫开,周围的宫人皆见势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