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盛夏,榕城市的一个胡同里,坐落着一间平房。
房子的前门紧闭,后院有一棵大榕树。
张城同往日一样,在榕树下置了一张藤椅,穿件背心裤衩躺在上面,时不时摇动棕扇,享受着午后的悠闲。
直到房内传出一声巨响。
“卧槽!”张城梦里惊坐起,茫然了片刻,立马冲进平房里。
“爷爷?”
无人回答。
房间里很静。
咣当!
巨响再次传来,张城猛地一哆嗦,紧接着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滋滋’声,让人头皮发麻。
“爷爷?”张城又唤了一声,同时快步走向声音的源头——厨房。
厨房里一片狼藉,钢盆倒扣在地上,油罐平躺在灶台上,丝状的菜油仍在不断倾泻而出,还有些碗被打破了,残渣平铺在地面上。
“吱吱吱!”
几只肥硕的黑鼠从钢盆下钻了出来,浑身上下油光发亮。
“马德!”张城捡起门边的扫帚,抡起来就打。
“吱吱吱!”
黑鼠们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就钻进了下水道里。
张城看着那如同蚯蚓般的长尾消失在视野中,将扫帚狠狠摔在地上,眼前的一切让他头疼不已。
不对啊!
他稍微平复了情绪,立马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么大的声响,爷爷怎么会听不见?
打开手机,张城发现已经三点半了,心中更是疑惑,爷爷每天下午三点准时起床的,今天怎么还不见踪影?
心中想着,脚下动着,几步便到了卧房。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哪里有爷爷的踪迹?
张城开始慌了,忙拨通了爷爷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说不定去巷口下象棋去了。
他顾不得换鞋,踩着人字拖就出了门,这条巷子并不长,从头到尾也就一公里不到,而他家正在中间路段。
出了门,他瞧见斜对面殡葬铺的陈老板正坐在门前乘凉,他平时是不愿意和陈老板讲话的。
因为陈老板脸色苍白,眼袋很重,眼神更是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不过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忙朝殡葬铺的方向挥了挥手,并快步走去。
“陈老板,今天您有看到过我爷爷吗?”
陈老板偏过头看了一眼张城,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怎么回事?找不见你爷爷了吗?”
“嗯,上午还在家,这会就不见了。”张城转身往巷口赶:“谢谢您了。”
陈老板摆了摆手,再次入定。
半个小时后,张城垂着头,回到了自家门口,他询问了巷子里每一户人家,大家都表示没瞧见他爷爷。
将钥匙插进孔里,他看了一眼门上挂的牌子:。
走进房里,合上门,张城瘫坐在藤椅上,他是一名孤儿,五岁那年被爷爷领养了。
从他记事起,爷爷就已经开了这家杂货铺,并且从来只在下半夜营业。
每天晚上,爷爷都会把他锁在卧房里,不忘叮嘱一句:“千万不要出来。”
谁还没个好奇心了?八岁那年,他悄悄拧开了房门,却没想到和爷爷撞了个正着。
那一夜,他跪了整整一晚上。
“爷爷,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房门?”
“还不是时候。”
每次张城问起,爷爷都只重复这一句话。
种种过往从脑海里闪过,张城心里更乱了,爷爷到底去哪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万一……
他已经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