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被跳蚤咬得厉害,沈潋又饿又痛又痒,难受至极。狱中湿冷,间或有老鼠在脚下窜来窜去。众人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挤在一起,有鼾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人的呓语,哑着嗓子爹啊娘啊地哭叫。
沈潋抓着头发,死死地盯着门的方向,望着那一片带着寒光的白影。
天亮就好了。
第二日清晨岳护赶来的时候,推开门,望着拥挤的牢房,心急如焚。身后穿着青色官服的知县王寻久慌慌张张地跟在他身后,看到乌压压的人,顿时头大如斗。连忙叫着狱卒道:“昨日抓的女子在哪里?快些放出来。”
值班的几个狱卒本来在打瞌睡,听到动静,赶紧站起来,扶正帽子,为首的人一脸谄媚地凑过来,说道:“那女子抢了钱,但荷包已经被还回去了,她也没有家人来赎,大人不必急着审讯。”
王寻久心中暗骂蠢货,拔高了音量说道:“你听不懂话吗?本官让你带她出来!”
那狱卒望了望,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听到动静坐了起来,牢狱中歪七扭八,一片混乱,要找人谈何容易?顿时蔫了下去,小声道:“人太多,小的也记不清啊。”
王寻久抬腿便踹了他一脚,厉声说道:“找!立刻找出来!”
那狱卒立刻上前,用力地推着几个同伴,大声吼道:“快把昨天的那个女的找出来!”
一名狱卒指了一个方向,说道:“我记得是在那间。”
几名狱卒立刻上前探着头查看。
沈潋整晚都睡不着,临到天亮才入了梦,此时听到动静,脑中一片混沌,但本能地知道是岳护来了,便挣扎着站了起来,靠着栅栏拍拍锁链,费力地说道:“我在这里。”
岳护立刻冲了过去。
王寻久擦了擦汗,将狱卒推过去,厉声喝道:“还不开门!”
手指粗细的铁链落到地上,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声音。岳护伸手将沈潋抱到怀中,沈潋却抗拒得很,皱着眉头推他。岳护心中憋着怒气,也不把她放开,冷冷说道:“你要怎样?”
沈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先让开些。”
岳护咬咬牙,微微站开些,仍是将她稳稳扶着。
沈潋朝着一身官服的王寻久说道:“王大人,我想洗个澡。”
王寻久立刻揪了个衙役过来:“快备水!再备一身新衣物!快去!”
那衙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看着堂尊紧张的样子,也不敢多问,立刻跌跌撞撞地去了。
沈潋挥手将岳护打开,上前倚到王寻久身上,弱弱地说道:“劳烦大人扶我出去。”
王寻久望着她一身的脏污,觉得有些恶心又实在不敢推开,只好忍耐着将她搀了出去。
岳护紧紧地跟在她身后,目光简直要将她刺穿。
沈潋一个澡足足洗了一个时辰。
岳护为她备了些粥,服侍着她吃过,这才问道:“你怎么样?”
沈潋胃中暖了起来,连带着精神也恢复了许多,擦了擦嘴角,依偎在他的身上,说道:“我没事。王知县呢?”
岳护面色不虞,冷冷道:“在外面,抓了几个狱卒、衙役问罪。”
沈潋点点头,挣扎着从床上往下走。岳护一把按住她,说道:“不急,你先睡会儿。”
沈潋摇摇头,站起来,揪起屏风上的衣服便往身上套,说道:“他们等不得了。”
岳护只当她说的是外面的那几个,冷笑了一声,道:“等不得也要等。”
沈潋不再说话,穿好衣服,湿着头发便走了出去。
王寻久早已经问了个清楚,已经将几人绑在了木凳上,备好了水火棍,只等沈潋来,便即刻动手。
沈潋坐上主位,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