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郁天色,江南雨下不停,像梭车织衣,绵密如丝。沥沥落雨声,踏破池塘清露,泛起一圈圈涟漪。远方氤氲雾岚笼络,翠峰薄烟绕树,绿黛环隐。乡村小路夹道浅草湿润,混合遍处泥土气息。地里有农夫披蓑衣,牯牛犁田;山上是妇女穿斗笠,绿茶开花。此乃暖春,浙东乡土风情。
四月间有一天,7点10分,慕易晨在局里正赶手工进度,忽接到报案电话,里面人称在北头村西郊发现一具女尸。届时,警局分队开车前往现场勘察。报案者乃本地农民牛三柏,今早晨过来锄草,怎料苞米地里乍现死人。及至警方到,他未敢擅离。民警第一时间展开工作,王述对报案人例行笔录。秦小丁拍照上传给程序员杜萱萱,经电脑人脸辨析,由警局发出寻人讯息。没多久便有人出面。死者信息:死者何美萍,13岁,父亲是新锐气压工具厂老板何闻钊,北头村人,附近良好中学1年级3班女生。全身唯颈部勒痕,再无其他致命伤。初步分析,受害人乃窒息而死,凶手应站于其后拿绳索行凶。慕易晨据死者身畔那两排脚印,一排是牛三柏所遗,另一排深浅不一,且还紊乱难辨。他怀疑,行凶者或许是个跛子。
尔后,尸检员陈明作简单汇报:“队长,据死者皮肤的尸斑程度,大致死于昨晚7点半至8点之间。”慕易晨沉吟半晌,忽问:“昨儿可是周三?”陈明答道:“是呀。队长,你怎么了?”慕易晨仔细勘察尸首,果断摇头道:“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关耀道:“何以见得?”慕易晨手指地上纷沓痕迹,道:“你们看,这些脚印,除了报案人,还有另一人。”关耀甚是不解,便问:“那能说明啥?”秦小丁插话道:“队长,这些脚印我已测量过,只是略些奇怪。怎么一会深、一会浅?看似像个跛子。”慕易晨道:“假设牛三柏不是凶手,那是凶手将人搬于此处。应属于弃尸。”关耀道:“队长,我看报案人嫌疑不小,他可能便是凶手。”慕易晨笑道:“不急,只待继续调查,不就全知道了?”陈明问道:“那现下该往哪方面查?”慕易晨抬头眼望东面山棱,不紧不慢道:“你可知从这走,到新锐厂房大概要多久?”陈明忙翻看手机定位,不多时回道:“8公里路,外加山路跌宕迂回,又是雨天路滑。若是常人,怕也要磨两个小时。”慕易晨道:“与我想法一致。那我们便先回去。”陈明迟疑道:“可是……”见余人蓦然无声,他尽管不明白,但仍与众上车离开。
8点40分,雨水仍一直滴答不歇。只见头顶乌云密布,笼罩得野间晦暗难明。忽而间,雨线贯穿做丝,斜织而下,山坑、河流、水塘、泥田顷刻像出了痘,密密麻麻起了褶子。俄顷,大雨倾盆。刹那间,彻底阻碍了视野。这绿虎警车在山路摇晃慢行,车厢内众警员俱都缄默难言。慕易晨闭目养神,脑海时不时出现那一幕:届时大雨滂沱,凶手将女尸拖进苞米地。怪的是那凶手赫然双腿完好!乍这电光石火之际,他猛被惊扰到,忽然出声询问:“你们觉得一名女生,为何会无故被人杀害?”秦小丁首先回应:“我觉得,要么歹徒因劫色不成,不得已杀人;又或者是该女不意撞穿别人私密而被灭口;要么就是得罪什么仇家,被人报复致死。”陈明附议道:“以上观点我都认同。不过第一条应当排除,鉴于死者生前并未性侵。”关耀争辩道:“那也未必。可能凶徒性侵未遂,就已失手杀了人呢?”秦小丁点头道:“就是就是。”谁知,慕易晨却道:“第一条或可排除。”关耀眼瞧队长,问道:“为何?”慕易晨不由反问道:“你觉得女生何美萍形貌如何?”关耀微一迟疑,有些讷讷道:“一般吧,蛮、蛮清秀的女孩。”明显这已给予死者很高评价。实则何美萍模样十分寻常,算不得漂亮。慕易晨望向陈明,问了一句:“你认为呢?”陈明自知眼光低,如实答道:“不能算丑,但、但也不算美。”秦小丁哂笑不已,手指那二人道:“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