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多少怨言,他们终究是来到了距离徐县、高平不足百里的地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们有多少人?”张继兴看着與图上的某处,问斥候道。
“一千多人的样子,两千人也是可能的。”斥候道,“但是他们的骑兵构成很高,可能有一千六七百骑。”
张继兴分析道:“我们事先做过推算,燕国治下的整个徐州能供给五千骑已经是极限,那么慕容恪此次南下有没有倾巢而出的可能?”
“绝无可能!”沈默大声说道,“我们都知道,连年的饥荒使得慕容恪治下并不安稳,这五千骑他最多调动三千骑南下,余者要弹压地面,否则他还没到咱们这儿,家就要没了。”
“假使在下邳时他们进行了一次分兵,那么剩下的一千骑就应该取道下相、凌县,直奔泗阳去了!”张继兴道,“淮河今年已经不大可能结坚冰了,这意味着慕容恪自己也清楚他无法渡河攻击西面的淮陵。所以我们这一块才是他的主攻方向,慕容恪极其有可能就在其中。”
一番分析下来,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原本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在相对安全的地方驻守,但是转眼间,他们的所在已经成了敌人的主攻方向,甚至敌酋也在其中!在这个乱世中,选择当兵谋个好前程的,没有一个是想庸庸碌碌混到死的。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发现了!
“我这几日骑马把周围都走了一边。”张继兴指着與图的一处道,“此处有柳山、毛山,两相对立,虽然都不高,但却是东去徐县的必经之路。我们可以在此设伏!”
“我等附议!”大家都说好。
“众将听令!”张继兴站起来,大声下令道,“全营五百名将士,倾巢而出!赶往柳山、毛山设伏!”
“喏!”
张继兴想考了一会儿,占据有利的地形虽然可以缩骑兵对步兵的优势,但是五百人还是少了。于是让斥候通知徐县守将:“将这一消息分享给徐县方面!沈默、郑吉!先行整顿,我要全营在半个时辰内出发!”
徐县守将没有像张继兴那样豪赌的打算,徐县顶在高平前面,高平能交给民兵守城,徐县可不行。
因此徐县守将只肯派一营人马相助,不过为了示好张继兴,他让这营的营司马听张继兴指挥。
对张继兴而言,一千人已经足够了。在天黑之前,这一千人赶到柳山、毛山设伏,分据两座山头,直面着下面并不宽阔的道路,等着敌人前来。
张继兴晓得,他们根本不必等到明早,因为慕容恪本来就是想偷袭来的,他肯定会在入夜时分通过此处,好在半夜偷袭徐县。
这一千多人随慕容恪远道而来,一路受阻,只怕早已满腹怨言,若是再在门口被人伏击,只怕当场就要分崩离析了!
一千人裹着御寒的衣物,喝着烈酒暖身,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当慕容恪率领着一千七百余骑缓慢经过此处时,这一千名设伏军士的血液被蹭地一下点燃了。
“大军突袭!”张继兴拔刀长啸道,于此同时,号角凄厉地嚎叫,划破寂静的长夜。两座山头上火把亮起,在白雪的映衬下,仿佛两座山都被点着了!
不少燕人骑兵经过几天的长途奔波,坐在马上本已昏昏欲睡,如今被这声势一吓,当场有人就从马背上摔下来。
擂木滚石在白雪上滚得很欢快,一千名军士投尽了手头的东西,就向燕人骑兵发起了冲锋。
山的坡度很平缓,他们穿着特制的防滑鞋子,很快杀到了燕人面前。
在这种骑兵无法施展的场合,一组的枪阵是收割他们生命的机器。
有很多骑兵早在投掷擂木滚石时就被砸下马来,头破血流,倒地不起,如今剩余的人被枪阵围堵,挑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