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子父子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嘲笑羞辱过他的父亲,而且这些蟑螂直到现在还没有死绝——但还是有人要来刺杀自己啊!总不能自导自演吧。
牛车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张大雍隔着车帘问车夫:“怎么不走了?”
车夫有几分无奈地说:“公爷,咱们的牛车被人给拦下了。”张大雍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人敢拦我的?”
车厢外突然有人大喊道:“张大雍狗贼,还不快纳命来!”随后几枚箭镞钉破了车厢的木板。张大雍好像瞌睡时被人递了枕头,浑身上下都兴奋了起来。
“呦。”郗道茂轻呼了一声,一滴血珠落在白绸上。润玉慌忙去找药箱,郗道茂把被针刺破的食指含入口中:“没事,不用了。”
她颇为可惜地把白绸放在一边,对女儿说起了闲话。“所以你继兴哥哥说他往浙南去了?”
润玉点头:“是的!他在信上说浙南有几处山越作乱,郡县兵不能敌,就调拨了一团禁军前去弹压了。”
张继兴五月中就通过文武二试被提拔为队正了,本来当时就可以和别人一样调去骑兵营。但当他听说三个步卒团会被调出去真刀实枪地做过一场时,便选择留了下来。
润玉道:“他本来以为自己要去江北陶将军那里,但结果山越闹将起来,他们团被调去了浙南。”说道这里她忍不住掩住嘴偷笑。
郗道茂却道:“以后,你们还是少在书信中谈这些有关军队调动的事吧。”
润玉嗯了一声。郗道茂拍拍裙面说:“快了,快了。等过几年啊,你继兴哥哥娶了妻,有了你嫂子,就不会只有我俩人这般寂寞了。”
润玉反应极为冷淡地哦了一声,随后拉着郗道茂的衣袖撒娇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娘和我两个人。”郗道茂无奈地拍拍她的背:“傻孩子。”
突然,一大群人急匆匆地冲进院落,姬管事带着哭腔叩门:“夫人,夫人!大事不好啦,公爷,公爷他在街上遇刺了!”
一大桶水冲淡了长街上的血迹,执金吾卫士不耐烦地驱逐起围观的人群:“散了,散了,都散了啊!再看,再看连你们一起抓!”三两个人被压上囚车,再罩上黑布,其余的尸体则胡乱地堆在班车上。
郗道茂听到消息只觉得被一桶水从头泼到脚,浑身冷得发抖!润玉连忙扶住母亲,问姬管事:“姬管事,伯父到底是如何了?”
姬管事道:“我具体也不晓得,只知道公爷浑身是血地被执金吾的人抬回来,后面跟着很多围观百姓,公爷现在被送进卧房了!”
郗道茂冷静下来:“姬管事,你赶紧去通知向大人,张达将军和澶将军他们,让张达将军带人守好公府,让李大人守好宫城,让澶将军待命,让向先生赶紧过来。”
郗道茂并不是寻常女子。之前张大雍在外讨伐江陵,刘裕趁机攻打广陵想要得到天子。郗道茂临危不乱,亲自登上城楼,怒斥其攻击天子驻跸之处,与谋反何异,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随后她又发动城内百姓配合军士一起守城,拖延刘裕长达一个月之久。之后才有张大雍顺江东下,一路追亡逐北,彻底奠定胜局。
这番安排部置得十分妥帖,宫内,府内,城内都考虑到了。
润玉对母亲十分钦佩,下拜道:“母亲,润玉也要奉献点心力,现在府外聚集了许多百姓,我代母亲前去安抚,母亲且去看看伯父的情况吧。”
润玉走出公府大门,看见外面黑压压的嘈杂人群,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便泄得无影无踪。慌乱中,她想起了张继兴,他会用怎么样的仪态来面对人群呢?
“各位父老好,大家麻烦安静一下!”她声音还有些颤抖。
围观百姓们见有人出来说话,从前排到后排逐渐安静下来。她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