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只是她相信外祖父能重整山河?润玉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我,我是不是,说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是的,是的。”他大大方方地承认,然后伸手抚摸她散落在枕头上的秀发。尽管在润玉懵懵懂懂的意识里已经意识到这么做是不对的,但她就像是被巨狼威慑住的小兔,无法出手反抗,也无法出声阻止。他的手指插进她的秀发里,她的发质很好,给她梳头应该是一种享受。张继兴瞥向她那红得堪比蒸蟹的脸,恍然意识到他这便宜妹子对男女之事并非无知无觉。他轻拍她的脸:“我先睡一会儿,祈年钟若是响了,你就叫醒我。”
他仰面朝上睡着了,润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她看着他的睡颜,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继兴哥哥真的好帅,他说他娘是第一美人,她是信的。还有就是他现在对她很好,就是好得有些过头了,他和她打打招呼,好好说话,她就已经感恩戴德了,再送她簪子,摸她的头发和脸那就——她想不明白,也不敢跟别人说,上次让嬷嬷瞧见了,还挨了好一顿数落,硬要让她背了一些违心的话,若是告诉娘,娘也不会高兴呗。
润玉也浅浅地睡了一会儿,两个时辰眨眼过去,她便被天坛的祈年钟给敲醒了,张继兴还在睡。随后整个府邸又好似活过来一样,侍女在门外敲窗子:“世子,时辰到了,祭品已经准备好了。”张继兴睁开眼:“你去父亲大人那里看看呗。”他披衣起来,对润玉道:“你就留在这儿吧,祠堂你也进不去,就在这儿等着活动结束吧。”润玉没有回答:“我帮你穿衣吧。”她把放在案几上的一早准备好的冕服端过来,这套冕服由天河带、上衣下裳、交领右衽、袂、大带、革带、蔽膝和一顶冕冠构成,上有七种纹章,暗合张继兴侯爵的身份。
这套冕服穿起来颇为繁复,好在润玉手很巧,出身高贵,懂礼制,给他收拾得有条不紊。女子给男子穿衣本来就是极其亲密的,也怪不得张继兴心猿意马了。他想起老爹和茂姨,上朝的日子,茂姨就是这样帮老爹穿朝服的呗。也就是说她这会儿承担的,是妻子对丈夫的责任之一喽。自己已经十六,不,十七了,等到自己加冠娶妻,会不会也有个妻子帮自己的穿衣?再过几年她也要及笄了,及笄过后便可以嫁人,她就要给别的男人穿衣了。想到这儿,他心中很不痛快,正好润玉拿着革带给他系上,双手环住他的身子,他脚下使坏,让她跌进自己的怀里。
张继兴能使出这种手腕儿,已经算得上无师自通的调情好手了,奈何润玉无知无觉,只紧张他的衣饰有没有弄乱,又给他整理了一下,才放下心来。门外已经有人在催促了,张继兴撩起冠冕上的珠子,看着认真给自己整理衣衽的润玉,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乖乖在这儿等我。”随后霸气十足地走出了堂屋。
张大雍果真没能再起来主持祭祀,只好让人把一篇骈四俪六的祭文捎过来。张继兴之前并未主持过祭祀,好在他并不慌乱,在司仪的提示下有条不紊地祭拜了天帝和岁星,他身穿冕服,看上去神秘而有威严。润玉扶额和一群仆妇远远地站在廊下观礼,听见身边年轻的侍女们犯起花痴来:“世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采,将来哪家的女君才能配得上他呢?”“要想配得上世子,怎么也得是公主啊。”“噤声!皇室岂是我们可以物议的——不过皇室人丁凋零,我觉得还是王谢家的贵女——”润玉生出几分恼意:“我也姓王!”侍女们以为是提及王谢才冒犯了她,告罪连连,都闭了嘴。她自己说完就后悔了,什么叫她也姓王?迷迷糊糊中有了一点灵光,继兴哥哥得配王谢贵女,也就是能娶她呗。
这厢张继兴祭祀完了天神,便进了家庙去祭祀祖宗,他念完骈四俪六的祭文,烧掉,祼酒之后,赶走了闲杂人等,自己另行祷祝了一番:“列祖列宗在上,父亲大人他辛苦征战多年,才换来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