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拿起一个狐狸面具:“我要这个。”又拿起一个猪头面具:“这个适合你。”张大雍也不生气,接过来放下,随手在摊上找一个方相氏面具,从怀里摸出几枚钱递给摊主。
郗道茂突然提议:“我们做个游戏吧。”张大雍问:“你想怎么玩?”她戴上面具,指一指人群:“你来找我吧。”张大雍笑道:“若是找到了,你有什么奖励给我?”她一歪头:“我陪你喝酒可好?”他点头应允。她走进人群,在一个估摸着他看不到的地方,和一个女孩交换了面具,又解除自己的头饰,从摊上拿了一枚木簪换了一个随意的发型,就放心大胆地在街上逛了起来。一双手突然从她身后抱住她:“娘子?”郗道茂惊慌起来:“你是不是认错了人了。”来人戴着猪头面具,声音压得很低,摸着她脸上面具的边缘:“怎么会,这是我亲手给娘子做的,你是不是还在和我怄气?我保证我和她绝对没有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郗道茂挣扎起来:“我真不是你娘子,这样,你我到人少一点的地方,我摘下面具给你看。”
她和那人走到桥下,她一边摘下面具,一边把簪子藏在袖子里防身:“你看,我真不是你娘子。”来人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是只有你想到换装。”他摘下来面具,赫然是张大雍,然后脱下套在外面的大氅,露出本来的衣服:“你挑的面具其实挺适合你自己。”他扬一扬手里的猪头面具,第一次讽刺她。“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她露出手里的簪子,被他夺下,他今晚第一次生气:“你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吗?要是这个人不是我呢?你这枚簪子又能做什么?自戕以防止受辱吗?”他的训斥一套接一套,她张口无言,虽然很不服气,但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哦,知道了。”
他拿大氅裹了他们的面具和她的一堆零碎,扎成一个包裹的模样:“和我喝酒去吧。”今天上元节,全城无宵禁,酒肆破例经营到很晚,他们挑了沿河的一个座位,郗道茂执意要和他一样喝烈酒,张大雍想着之前凶了她一顿,就稍微纵容了她一下。张大雍喝了酒喜静不喜动,郗道茂就像只喜鹊般叽叽喳喳起来:“张大雍,你多大了?”张大雍想了一下:“比你大个七八岁吧,不可能超过十岁。”她嘿嘿地笑:“我今年二十四,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一点的数字?”张大雍道:“我今年三十三。”郗道茂嫌弃道:“你好老啊。”他嘲笑:“难道给一个比你小的男人做妻子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吗?”他喝了酒之后却是相当毒舌。郗道茂被噎得哑口无言。
“喂,你结过婚吧。”郗道茂终于找到一个新话题。张大雍眉头一拧,狠狠切了一块羊肉抹上香料递给她:“结过,当然结过。”郗道茂被吓得小心肝乱颤:“那你们为什么分开了?”张大雍反问她:“生离死别,你懂不懂?”郗道茂继续作死:“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还要再娶呢?”张大雍冷笑道:“第一,我可没那么爱她,第二,我无法忍受寂寞,所以想要续弦,我一直独身到今天是因为我要求很高,而你的表现让我觉得并不够格。”这下可把郗道茂给得罪惨了:“我觉得是你自己活该,活该你孤独终老。”
吃喝完之后,张大雍拉着她在街上乱走,动作粗暴,举止亲昵,郗道茂很不舒服,在没人的地方强行松了挣开了手,冷冷地笑道:“露馅儿了吧你,一开始的翩翩君子呢?”张大雍发了狂,骂了句娘:“去他的翩翩君子,老子是狼,不是狗!”他指着自己:“我一开始没和你好好说话?凡事依着你,纵着你,你呢?从头到尾你给过我好脸吗?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会这么低三下四的呢?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压根儿不配我这样对待你。”他说得既露骨又过分,郗道茂眼泪直流:“你给我滚。”张大雍呵呵了一声:“你以为你很高尚吗?被王献之甩了,天地就崩塌了?一开始寻死觅活的,现在又看破世情,觉得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了?你在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