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谢客。她叹了一口气,张大雍始终要走到这一步的。当初出镇广陵是一步闲棋,坐看桓玄入建康杀司马道子父子是借桓玄之手报父仇,桓玄势大,他让出徐兖二州给桓玄堂弟桓修,入居建康时,她已和他执手共面风风雨雨,明枪暗箭,趁刘裕京口起兵,授意广陵守军杀桓修,又率轻骑迎晋帝自浔阳北归广陵是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棋,随手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平灭桓玄刘裕等人,将整个南国握于掌中。郗道茂明白,张大雍如今进一步是至尊宝座,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而她已决意同他一道。
“葳葳,我回来了。”张大雍将几块油纸包着的糖饼放在案几上,王镇恶住在南市附近,他便顺道买了郗道茂爱吃的糖饼。“你倒是乐得清闲。”郗道茂假意埋怨道,“你可知方才府上前前后后来了几波人?”张大雍给她按捏起肩膀:“葳葳辛苦,为夫并非有意躲避,实乃王镇恶那厮蹭车蹭得太过无耻。”郗道茂把糖饼掰成两半,分了一半给他:“听说你已经被特赐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了。”
张大雍给自己斟了点水:“你知道我这人懒筋懒骨,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对我而言已是足够,剑履上殿太过负累。”郗道茂却知道这些是托辞,他出生就是王子,前凉亡国后他再也不肯上朝,就是不想向他人跪拜,他就任大将军录尚书事后频繁外出地方,也有避免这点的意思。
郗道茂觉得有必要表一下态,对丈夫表示一下支持:“反正不管如何,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的。”张大雍嗯了一声,然后便讲起了庾载和他夫人的故事。郗道茂听着觉得还是很辛酸的:“先是桓氏杀庾氏,然后是天下共诛桓氏,这对小夫妻也是不易。”张大雍哼了一声:“我比较在意庾载有没有抛弃发妻这点。”郗道茂人僵了一下:“你是不是和子敬起冲突了?”
张大雍听郗道茂喊王献之叫得很亲热,咬牙切齿地道:“不仅如此,我还邀请他和司马道福一起来参加宴会。”郗道茂气得七窍生烟:“张大雍,我看你是作死,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张大雍眼咕噜一转:“王献之位居中书令,我若是避开他,百官必然会认为是我小肚鸡肠,而且他勉强也算是我妻弟。”郗道茂眼里写满了不赞同:“你是要我难做。”张大雍握住她的手:“葳葳,我要整个建康城的贵妇都羡慕你,我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夫妻的恩爱。”郗道茂为这几句简单直白的情话害臊的不行:“我们夫妻恩爱,又不必做给其他人看。”
都说至亲至疏是夫妻,他们并非一开始便是这般亲热和熟稔,他们能在一起既非是两情相悦,自然而然的结果,也非是纯粹的利益结合,而是出于郗愔对大龄单身男女的关爱。张大雍在前秦时娶苻坚的公主苻宝,苻坚南征时张天锡张大雍父子都在军中,张大雍预料到苻坚败亡的结局,写信请求苻宝携子南下,苻宝以自己为苻家女而拒绝,只派人把儿子送给张大雍,后苻坚新平遭难,苻宝苻锦随之一同殒命,张大雍南渡后多年未曾续弦。
因着张大雍救了郗道茂一命,郗愔便为他上书求官,会稽世子司马元显因戏弄张天锡而使其中风离世,名声受损,已有悔意,朝廷便以张大雍为建威将军,广陵太守,张大雍得偿所愿。
“恭喜西平公得偿所愿,老夫敬西平公一杯。”郗愔与张大雍共饮,话锋突然一转,“西平公觉得老夫的侄女如何?”张大雍回敬郗愔一杯:“郗女君貌美贞静,大雍粗鄙之人,万万配不上郗女君。”郗愔放下酒杯:“实不相瞒,老夫人生在世了无遗憾,唯一牵挂的就是葳葳这个孩子。你人在建康,必然也听闻葳葳的事。老夫的弟弟弟妹已逝,葳葳唯一的兄弟也被殷仲堪那逆贼所害,老夫原本想把葳葳托付给长子,不想那个不孝子还走在老夫前头!剩余诸子都不可托付,还希望西平公能成全老夫。”张大雍闻言下拜:“长者所托,大雍不敢辞,只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