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憎走下马车后,拉车的老马自个儿缓缓走到了残破的伽蓝寺院墙边上,它已经老化的记忆里,还记得三十年前它就是在这面墙内的马厩中出生。
它贴着墙壁缓缓跪下身子去,依附在墙壁上,粗重的喘息。
普憎说完丝毫不给胡长运情面的话语后,自顾自的朝前走,他走的很慢,枯瘦身体撑不起来的宽大紫砂色僧袍下摆已经垂在了并算不上深的雨水之中。
他走到伽蓝寺门前,低头看着破落的门槛,缓缓蹲了下去,轻轻的抚摸,问道:“周帮主何在?”
“自然在里面,普憎大师请。”胡长运继续言道,似乎浑不在意普憎先前的话语。当然,一个人不管多恨一个人,在请他赴死的时候,都会表现的格外大度。更何况胡长运并不恨普憎,他只是盼着他死罢了。
普憎没有言语,继而缓缓站起来朝伽蓝寺内走去,阿刀五人紧随其后,至于剩下那些血掌盟的弟子们却被拦在了门外。
“胡长老,你是什么意思!?”老裴将手中的禅杖在地上重重一杵,被雨水淋浇的如同水墨一般的黑色地板,在这重达百余斤的禅杖的敲打下瞬间便裂开陷落下去。
“哪里有什么意思,我山城剑派与丐帮弟子们都没带来,你们带来如此多人,还要进伽蓝寺以多欺少不成?”虽然身为山城剑派的掌门人,寸海亭却不是个有气量的大度之人,甚至说起话来也毫无宗师风范。
悟行不屑的冷声道:“当真没带人来吗?”
寸海亭急道:“当然没有!最起码伽蓝寺内没有,所以你们的人自然不该进来!”
悟行四下看了几眼笑道:“善哉善哉,原来是寺内没有,晚辈懂了。”
寸海亭当然听得懂悟行话里的意思,双眼瞪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胡长运皱眉将他拉了开来,虽然埋伏了人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话说到这般境地,总是有些掉份。
血掌盟众人当然都还得留在门外。
斜风细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悟静与悟行率先进了大殿,而后才是普憎,阿刀同花错和影子走在最后。大殿里阴暗的很,像极了血掌盟里那座大殿,进了大殿便能瞧见前几日才碎裂的伽蓝神像,伽蓝神硕大的脑袋斜落在地上,怒目威容丝毫不减昔日它还在脖子上受人敬仰食人香火之时。
在这硕大的漆金脑袋旁边,安放着几张座椅,每张座椅上都绑着一人,如果阿刀没有猜错大概依次是丐帮帮主周通天、他的妻子、儿子、儿媳、两个女儿、年幼的孙儿。
其余的人都站着,丐帮四大长老在,山城剑派除良苏风以外的其余六名师叔辈分的也都等在此地。
“老衲已如约前来,还烦请胡长老放了周帮主。”普憎神情如旧的沙哑说道。
“普憎大师难道当真不知道晚辈的意图吗?”胡长运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酒壶。
大殿的门“吱呀”一声关了起来。
大殿顿时更黑了。
有人在伽蓝神像尚未损坏的基座旁,燃起了一堆杂草干柴,红黄色的火焰照耀在每个人的身上脸上。
“只要您交出血掌大法和你们血掌盟的地盘,晚辈立马便放了周帮主。我跟周帮主共事三四十年,又怎会当真忍心杀害于他呢,更不会忍心残害他的孙儿。”胡长运喝了口酒,露出微笑来,又露出似乎是痛苦的表情来,火光使他丧心病狂的神情更加的扭曲。那在他口中不会被残害的周通天的孙儿,不过三四岁大,如今已然奄奄一息。
阿刀知道他会发难,但没想到会那么快发难,毕竟他们才刚踏进大门罢了。
阿刀的手已经紧紧的握在了刀柄之上。
普憎忽然便笑了:“血掌大法三十年前你得不到,如今你更得不到,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