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着笑:“陆教授,天冷就多穿些衣服,靠纸巾取暖不顶用的。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让你挨饿受冻不是?”
陆清野揭下纸巾,一点点擦拭打湿的衣服:“取笑长辈,家法伺候。”
所谓“家法”,就是不许陆阿涧生吃胡萝卜。
不让她吃这个等于要她的命。
阿涧立刻止住笑:“不敢不敢。”说着悄悄摸出手机给陆清野拍了照。拍完收好手机,抄着手离开。
“等等。”陆清野叫住她。
阿涧心虚,被发现了?
“找到了接引人……会如何?”
阿涧微启双唇,暗自松了一口气:“找出你提前苏醒的原因。”
宋蛮去上面两层楼随便转了转,找不到更多素材后准备打道回府。离开时她下意识往大厅看了一眼,又一眼,接着就移不开眼了。
雪后初晴,陆清野闭着眼睛坐在阳光里,阿涧不在身边。微亮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外面应该有些微风,弄得光线明明灭灭的,阳光顺着他的面部轮廓画出金色的细线条,空气中有微尘浮动,他坐在那儿与光线融为一体,皮肤几近透明。
宋蛮觉得,要是把陆清野请来当艺术品摆在博物馆里,她一定天天来接受艺术熏陶。想到这儿,宋蛮的心怦怦乱跳。
陆清野在阳光里坐了大半天,被宋蛮意外弄湿的衣服终于干了。
回了家,宋蛮整理了会儿脚本资料,然后手机一扔,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续上了白天没做完的梦。
回到梦里,还是那个场景,只是静得可怕,那些令人脸红的声音都消失了。宋蛮僵着身子,深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
她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揣着手,背对身后的人缓缓道:“我乃九重天上掌管丹青的蛮宋仙官……”说到这里她给了个停顿,随即眼皮一掀,目视前方,十足的仙风道骨:“我找你好久了。”
虽然对方看不见她正面的动作,但作为分镜师,把每一个重要镜头展现给屏幕前的观众看,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宋蛮等着少年对于她这尊神仙的回应,然后她就可以乘机教导他这青楼是万不可踏入的地方,于他哪哪儿都好。想法是美好的,但她身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院子里的冷风,吹得她身体发颤。
怎么回事?小兄弟?
宋蛮转身去看,她身后哪有什么人,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走廊。唱了一出好戏却没有能够欣赏的观众。她突然有些明白了,艺术家的孤独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宋蛮循着白天做梦时听到的声音往身后方向走,走近了尽头的房间,梦境画面突然一转,她已经身在一个布置清雅的房间里。
她看见少年站在屋内,隔了一张桌子,对面坐着个女人。肤如凝脂,长发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色,不甚浓,头上插着一支简单的玉簪,气质淡雅如菊。
原来少年那句“你在找我吗”不是说给她听的。
“唤我柏舟就好。”女人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少年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没错,我确实在找你。不过话只说对了一半,真正找你的人不是我。”
少年盯着女人递来的茶杯,没有要喝的意思,柏舟也不生气,一双手白皙纤瘦,挽住袖子将茶杯取回来,环视四周道:“就像你所在的这个声色场所,我只是名义上的主人。”
少年直视柏舟的眼睛:“不管他是谁,请带我去见他。”不久前他在街上被柏舟的人往手里塞了张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
救世之道,惟有一法。
来汴京的路上,本以为能体验质朴美丽的乡野阡陌,能一览大宋的浩然江山。不曾想道上的都是土匪劫犯,遇荒逃难的流民数不甚数。就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