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郡等地,广有领土,而前锋并州既是胡汉杂居之地,又俯邻邺、洛二都,近年来多有乱逆之事发生。”
刘备的目光随着糜纲的手指移到地图上一大片地区,上面错落的写着不少名字,其中便有两个鲜红的大字“匈奴”。
“…再说乌桓。我朝新皇登基,而上谷乌桓大人难楼众九千余落,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众五千余落,各自称王。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众千余落,自称峭王;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众八百余落,自称汗鲁王。不服之心,昭然若揭。”
“…还有鲜卑。和帝永元五年(作者注:即公元9年),北匈奴被汉军击破,鲜卑乘虚进据其地。匈奴余种留者十余万户皆自号鲜卑,于是鲜卑渐强。现在的檀石槐更是一个野心家,他将右北平东至辽东,接夫余、貊二十余邑设为东部;自右北平西至上谷十余邑设为中部;自上谷西至敦煌、乌孙二十余邑设为西部,三部联合,可攻可守,对中原染指之心已跃然纸上。”
糜纲停了下来,不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刘备。
刘备刚才听的头都疼,但是他知道,糜纲不但句句都讲在点子上,而且还有很多都没有讲,比如羌、山越和南蛮。对于糜纲对天下大势了解的程度和分析的透彻,他也十分佩服,不过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旦对此表示任何的热情,就会被糜家拉进一场没有取胜可能的游戏。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于糜家,他似乎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现在的“安分守己”,静静的等待公元1八4年的到来,然后开始他“桃园三结义”之后的漫漫道路。
屋子之中没有人说话,只有平静或者急促的呼吸声音。
“主公,”自从进入这间屋子,徐晃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我记得幼年时,主公曾向我等提到《论语》中的一句话‘巧言乱德,不忍则乱大谋’。”
徐晃这一句话顿时让糜家的三个人勃然变色,这句话明摆着说他们是奸佞人,要巧言迷惑刘备。
刘备脸一沉,“公明不得无礼。”
“以某看来,便是如此。”徐晃并没有退缩,“主公贵为帝室之胄,但人力有时而穷,天子宠信宦党,主公入朝只是九死一生,如糜公之言只在误公。”
“依阁下所言,如何才不是误玄德?”糜竺冷冷的问道。如果徐晃不是刘备的结拜兄弟,恐怕他早用大扫把把徐晃赶出去了。
“主少而国疑,千古不变的道理。当今皇帝年少无知,劝说有何用处?我劝主公还当在山野之中遍访贤能,以备将来之用。”
这一番话实在比糜纲的话还有冲击力,连刚才还一脸愤懑的糜家父子都听呆了。
刘备心中一动。众人之中最能接受徐晃意思的人就是他,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不管他反不反,大汉也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黄巾之乱一旦发生,天下诸侯比肩而起,大汉的天下就名存实亡了。
糜家父子本来以为刘备听完这番话一定会勃然大怒,没想到刘备只是脸上阴晴不定,都是一愣,心道,“莫非这个刘玄德真有造反的意思?”
良久,刘备缓缓摇头,“此事公明绝不可再提。今天下之民多舛,我等都要为国分忧才是。”
“是,主公。”徐晃不再说话,继续沉默。
“岳父大人,非刘备不愿为国出力报效,奈何身有重孝,还有一年之期,待刘备孝期满时再做商议如何?”
糜纲知道再劝刘备也是没用,只好勉强一笑,“玄德孝心可嘉,老夫怎好劝阻,此事便等玄德孝期满时再议吧。”
众人再没有什么新鲜话题,而且各自都有心事,谈论到此为止,糜纲安排盛宴款待刘徐二人,席间他口角生风,让刘备暗自感慨这个岳父老于世故,比借口有事逃席而去的糜芳强了不知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