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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曙光微露,香墅岭竹茅楼里有人早早起床。王瑞贺抱着被子晒到楼外太阳底下,一回脸,喻宥凡揉着眼窝,睡眼惺忪。王瑞贺笑了笑,见他丰厚红润的唇上蓄满胡髭,显得阳刚而富有蕴味。两人洗漱以后,便坐在一株大樟树下的圆石墩上,静候返回山庄的上官仁。不一会儿,袁师傅和尕娃子、王润叶与单卉相伴汇集一起,大家的心悬至嗓子眼,对于用错染料这种事,比三伏天穿棉袄还难受。

    众人当中,由属单卉最难过,乍一看,她那娇秀的脸蛋羞得像煮熟的螃蟹,通红通红的。尤其那薄唇上居然渗出一层血嘎痂,让人产生同情。而单卉正不停地向门外一条漆黑的柏油路上张望。“先生快回来了吧,他回来了,我可怎么给他解释呢?单卉啊,单卉,这一次你惨了,你死定了,一定难逃先生的惩罚。”单卉掰着手指头,揪着衣襟,心里喃喃自语。王瑞贺同样在一旁犯嘀咕:“这么大的事,恐怕会牵瓜带秧,搞不好自己也会受连累,嗳哟,等着看一场好戏吧。”大概等了两个时辰,临近晌午,上官仁的车不出所料缓缓出现在他们视野里。尕娃子尖声叫道:“先生来了,来了。”一直到上官仁停靠下车,一个人阔首疾步走近,众人紧绷的心方稍稍平抚。“究竟何事?”一面走,上官仁问。众人紧随着上官仁,径直往染坊间走。王瑞贺毫不含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禀报给上官仁。来到了染坊间,上官仁查验完所有染料,和所有色差不一的染布后,身上软得象皮糖似的。王瑞贺接过尕娃子搬来的一只木凳,坚毅铮铮地说:“先生,你快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说。”上官仁便坐下来。王瑞贺道:“这批染料出自‘吉祥’工厂,应该与单卉姑娘无关。我估计是他们厂发错了货造成。现在,唯一能挽回我们损失的,是尽快联系厂家,商讨原委。”上官仁目色凝重,他苍白的脸色,像是地窖里马铃薯的嫩芽。上官仁说:“停工一天,我们就有上万元的亏损。单卉,那厂家你再联系了吗?”听见上官仁问话,怯立众人身侧的单卉忍着一包眼泪,说:“先生,我联系过了,业务主管说要等厂长回来才知道。厂长去了海南。”上官仁一歪头,质疑地说:“去海南了?那电话总能打通吧?”喻宥凡道:“依我看,他们的厂长在回避问题,先生要当机决断啊。”一旁袁师傅也道:“喻宥凡说的有道理,出了事厂长不能找借口回避。”上官仁望望他,落落地问:“那你说怎么办?你跟随我鞍前马后十多年了,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袁师傅明白上官仁此时在火头上,奈何自己退于二线,不好说个究竟以及所以然,于是愧畏地往后退了退,蹲在地上。

    上官仁环望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单卉身上。“单卉,”他叫道。单卉“哎”了一声,双睫微垂。“提取货物的时候,有没有查验对帐单和染料桶标识?”单卉呆立着,窃看着他,两只手不停得绞动她的衣襟。她甚至直想找一个地洞,像一只老鼠似地钻进去,躲起来。“先生,”单卉思忖不定地说,“那一日,我向往常一样,先验货、再添单、最后提货。所有流程按先前两次进行,绝不会出差错呀。”上官仁脸皱得像核桃皮似的,斩钉截铁地说:“同志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立刻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否则将有损我们纺织厂的声威。瑞贺、单卉,你们俩人带好备头,吃过午饭,我们立即进省城。”王瑞贺和单卉两人双目一视,齐口同声地问:“先生不惩罚我们了吗?”上官仁勉强回道:“惩罚?我会给你们惩罚。等从省城返回再说。”

    时辰已至午时,王瑞贺和单卉两人囫囵吞枣般吃喝完毕,穿戴一新早早立在香墅岭的铁栅栏边等候上官仁的影子。只望见单卉上身着月白色双开襟排扣衫,下身是灰麻麻的一条真丝香云衫裤。额头笄着一只蝴蝶夹子,细眉挺直长长扫入鬓,一汪大眼炯炯有神,灿若星河。薄薄的小唇,尖翘的下巴,脖颈里戴着一串亮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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