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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墅岭纺织印染厂里,一群工人正在印染车间紧张的忙碌。抛面,印花,柔软平滑整理,嗡嗡的机器轰鸣声,噪音传遍了整座工厂。王瑞贺身着靛蓝温莎领衬衫,戴着白面罩,踌躇地看着新进厂的青工,严肃地说:“这批布料必须要在明天中午之前印染出来!”

    工人们之间,有的双手揿在梭机线上操作仪器,有的娴熟地媒染丝线,全都钻头觅缝似的努力工作。当中,有的咂舌头、有的唏笑应允着:“您尽管放心,我们肯定能按时、按质完成任务。”谁知,话未落,一个穿斜襟花布衫、白色蕾丝内衣若隐若现的女工脸色煞白,猝然晕厥倒地。她的头发上卡着粉红赛璐珞夹子,脸白如瓷,无有一点蕴光。她紧闭双眸,呲着一嘴焦黄的碎米子牙,软软耷拉两条臂膀,脚上是青丝袜,白千层底青缎子鞋。孱弱的身子下,压着一叠碧湖色大锦宝绣布料。一个工人急蹙地尖声惊叫道:“潘玉莲晕倒了!”其余数个工人立时蜂涌而来,熙攘开了:“玉莲究竟咋了,我们把她扶起来。”两个人蹐步走近女工,拦腰将唤名潘玉莲的女工扶抱怀里。王瑞贺双眉一蹙,摘下面罩走近他们,神情谨慎地说:“大家镇定!不要惊慌,我们把她送进医院。”众人嘁嘁促促,将潘玉莲送进了芙蓉镇一家诊所。接诊的大夫姓王,是位两鬓斑白,戴着一副镶金边黑框近视镜、有着酱红色皮肤的大夫。他坐在一间宽畅明亮的接诊间里,正在给两个女媪开处方。看见有人汗涔涔地抱着病人,他站起了身:”她怎么了?”从身后进来的王瑞贺惊慌失措,怙惙地说:“大夫,她是我们纺织厂的工人,她晕倒了,快给她看看呀。”王瑞贺睁大了眼珠,双颊因忐忑的心情变成灰白。王大夫立刻明白了,他走近女工,抬手拨开她的眼睑观察,惆索道:“我并不敢遽下断语,但她好像是中暑症状,先把她放在病床上。”王瑞贺听从王大夫的指示,将女工轻轻地放在急诊室里的床上。看着有些晕迷的女工,王大夫坐下来开出一张检验单,检验单上写着需要检查和诊断的项目。王瑞贺等他搁下笔,拿上检查单不顾疲惫的奔忙。

    王瑞贺帮助女工做完心功能、肺功能和肾功能等各项检查,拿着检查结果找到王大夫:“大夫,你看她究竟怎么了?”王大夫紧琐眉头,毫不轻亵地告诉王瑞贺:“天气炎热,气候干燥。她劳累过度,属于致死性中暑。通常来说,集体环境加之高温作业最易引发。”

    大约半个时辰后,上官仁开车从庄园赶来。他祥细询问潘玉莲的病情,毫不掩饰地说:“王大夫,潘玉莲是我纺织厂的人,她的生死我要负全责,你一定要给她检查清楚,不能让她有事。”王大夫咽了咽喉咙,思谋道:“潘玉莲的病情比较复杂,让她先稳定下来,要住院观察。”上官仁安顿好镇医院的情况,准备返回庄园。一路上,他在考虑工们们爨桂炊玉的生活窘境。工厂的事务像苍蝇落在蛛网上,缠得他动弹不得,未免让他平添几绺忧愁。他将车停稳妥后,把我唤来。我身穿一件月白色的衣裳,襟上绡了几只凤蝶,一条月白色的布裙,只有边缘缀着几朵小花。脸上几乎未施脂粉,头上挽着松松的发髻,素雅端庄。这件过旧的荆钗布裙,有着掩饰不住的漂亮。他让我陪同到湖边散步。

    我们走出香墅岭,沿一条弯延的小道由近路走向湖畔。路畔芷草如茵,生长着无数菅茅。上官仁引逗画眉,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哼着一首歌。只是我听不懂上官仁在哼唱什么歌,始终亦步亦趋地随在他的身后。落日的余晖静静飞泻在前方路上,一片黯淡雾霭袅袅的升腾在四周。在往远处看,翠屏山披着神秘的薄纱,山上树稠成荫,鸟语花香。若是在往日,上官仁总愿意爬山,登临山的最顶端,遥看芙蓉镇全景。我们走至道路尽头,横贯马路后出现一片生长着芦苇的湿地水域。蔚蓝的水波,阵阵波涛涌上岸,涌上岩礁,激起无数白色的浪花。上官仁喜欢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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