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

    他一直知道她是美丽的，配着一头的白发，更是凄美冷艳地令天下男人都疯狂，恨不得把她永远纳于羽翼之下，珍藏。

    可他如今却毫无一点的心动，所有的心神都集中于她一头的白发，心惊肉跳！

    “洗了它！立刻给我洗了它！”墨冥初突如其来的咆哮，声音中带着他都不曾觉察的恐惧。

    女子看了他一眼，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墨冥初怒不可遏，他不相信十年来无论他作出如何出格的要求，都能毫不犹豫执行的她竟然在这次违背他。

    他想发火，可是对上女子清澈如水却坚持的眸子，怒意又带着狼狈按压。

    他有什么立场去命令她？他与她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他曾高高在上用冷漠的口气告诉她：即使你拥有墨太太的名份，但我不会管你任何事，哪怕是死了也不要告诉我。

    如今话犹在耳，可他却要打自己的嘴么？

    墨冥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满头的白发，刺目的白让他有种想要摧毁的冲动。

    他看了一会，微合了眼，等再睁开时，竟然说出了连他也不敢相信的话：“女为悦已者容，我不喜欢白色的头发。”

    不喜欢？就因为他不喜欢所以她就要改变么？

    十年了，因为他喜欢，所以她做着所有她不愿意他喜欢的事，哪怕是害了她的身，伤了她的情，要了她的命。

    可是当他走入屋里的那一刻，她知道十年的付出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一丝的痕迹，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任性一回，也许以后，他闲睱之余会想起曾经有一个白发少女爱过他。

    女子漂亮的眼中闪过一道悲色。

    “女为悦已者容，你悦我么？”女子幽幽轻叹，声音里饱含着哀凄。

    “如果我说是呢？”墨冥初脱口而出，随即又懊恼不已，今天似乎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他，这是疯了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他这样怎么对得起呢？他明明爱的是，不应该对别的女人有丝毫的怜惜的。

    墨冥初抿了抿唇，将松动的心又变得坚硬起来。

    女子眼睛一亮，仿佛频死之人看到了希望，唇微颤：“如果是的话，我可以洗掉这白发。”

    “不必了！”为了掩饰之前的错误，墨冥初想也不想的拒绝，看了眼女子白发苍苍的红颜娇容，言不由衷道：“白发也挺好看的。”

    很好看

    女子心头一颤，唇间挤出一抹自嘲的笑。她，终究是奢望了

    不知道多久，墨冥初耳边传来女子透明欲散的声音，那声音淡得仿佛一抹将逝的灵魂：“如果我说当最后一根黑发变白就是我死亡的那刻你还会这么说”

    “不要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飘缈仿佛轻烟淡雾那般不真实的声音让墨冥初心头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墨冥初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就作出了本能的反应，直接就疾颜厉色的打断了女子的话，甚至为了掩饰心头的不安，他竟然冲口而出一句句伤人的话，似乎这样才能让他的心得到安宁。

    “你想多了。你的死活跟我毫无关系，所以你在我的面前卖惨那是毫无意义的。元帛，你不要忘了，当初你跟我定下的协议只是十年的婚姻。至于别的你不要妄想奢求了，我的爱都给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给你一点一滴的，你死心吧，你所有的手段在我的面前毫无用处。如果你一定要用死来威胁我，那么我只能说，你去死吧！”

    女子失神地看着他翕合的唇间吐出世上最残忍的话，心碎欲裂！

    你去死吧！

    哈哈，他其实巴不得她死吧？

    是啊，死了就不会碍着他的眼了！

    死了，他就能与秦双宿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