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女：相帮拢齐成几天？

    男：相帮团齐要三天。

    女：几个相帮盖青棚？

    男：四个相帮盖青棚。

    ……

    男女歌师唱着欢快的青棚调，在雪花听来，却如哀乐，祭奠她逝去的爱人。

    “我能不能逃走？”雪花问陪伴着她的闺蜜田丫。

    如果出于私心，田丫会鼓励雪花逃走——田丫喜欢朱懦，如果雪花逃走了，她就有机会和朱懦在一起了。

    可田丫喜欢闺蜜雪花——朋友之妻不能欺，闺蜜之夫也不能撬，她不能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

    “花花，你不要干这样的傻事，”田丫劝道，“豹叔会伤心的。”

    “可是，我怎能嫁给朱懦？”雪花泪流满面，“天弃怎么办？”

    “天弃都已死了一年了，你还想他干啥？”

    “已有一年了吗？”

    “一年零三天，”田丫道，“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腊月三十，除夕的头一天。”

    “可怜的天弃，年都没过就走了。”

    “不要想天弃了，想想你的新郎。”

    “田丫，我真的不想嫁给朱懦。”

    “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晚了，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

    02

    今天是儿子朱懦的大喜之日，可朱三却喜不起来，他正在为彩礼发愁。

    朱懦与雪花的婚期定下后，朱三一直奔波于村中，想向村民们借一百头猪作为彩礼，但朱家与雪家的这门亲事，让雪村村民对朱家羡慕嫉妒恨，没有人愿意借猪给朱家，都想看朱家的笑话。

    “爹，别磨磨蹭蹭了，”朱三催促道，“该出发了。”

    “儿啊，”朱三叹道，“没有彩礼，我们哪有脸去迎亲？”

    “爹，”朱懦道，“雪花爹不要彩礼。”

    “他可以不要，可是我们不能不给，”朱三道，“如果没有像样的彩礼，我们朱家不但在雪家没面子，在全村都抬不起头。”

    “抬不起头就抬不起头，”朱懦道，“只要我和雪花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你不怕没面子？”

    “不怕。”

    “好吧，我们出发吧。”

    虽然没有彩礼，但却不能不去迎亲——豹村长定下的事情，如果耽误延迟，后果不堪设想。

    03

    这可能是雪村史上最寒碜的迎亲队伍，两个唢呐手吹着唢呐，四个人抬着两床棉被，跟在朱懦和朱三身后，走在通往雪家的村道上，惹得村里的八婆指指点点，掩嘴偷笑。

    柳枝站在雪家的院坝，望着远远的迎亲队伍，十分不屑。

    “安静，你看，”柳枝对身旁的安静说道，“一头猪都没有，竟有脸来虎哥家迎亲。”

    “就是，”安静道，“我和田多哥结婚的时候，田家至少要送八十头猪。”

    “那算什么！”柳枝撇嘴道，“虎哥向我家提亲的时候，都送了一百头猪，结婚的时候，起码要送两百头猪。”

    柳枝与安静的关系十分微妙，都曾喜欢上同一个人，却算不上情敌，常在一起玩耍，却不是闺蜜，总是要分一分高低，斗一斗小小的心机。

    所以，当柳枝说虎哥要送两百头猪向她迎亲时，安静的小心脏闷得慌，于是立即用语言压制柳枝。

    “两百头猪也不算什么派头，”安静道，“如果送一千头猪，浩浩荡荡的，那才是派头。”

    “你说来容易，”柳枝道，“雪村谁家有一千头猪？”

    “朱懦家就有一千头猪。”

    “简直笑掉大牙，”柳枝道，“如果朱懦家能赶两头猪来雪家迎亲，我柳枝的名字就倒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