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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掌柜踮着脚跑到左二把身边,往一边扯他。

    “不妨事,王掌柜,你放心,是祸躲不过。”左二把扶他到墙角。

    喝完茶的人早围上来看热闹。

    左二把说:“今天,你是当真让我踢?”

    黄三爷说:“当真让你踢!而且是让爷的马踢死你!马踢死你,爷要这王老板的茶店。”

    左二把说:“可,如果这马踢不死我呢?我踢死这马呢?”

    黄三爷说:“你要踢死马,马是你的。我立马滚蛋。”

    左二把说:“说话算数?”

    黄三爷说:“决不食言!”

    左二把说:“决不食言?”

    黄三爷说:“决不食言。”

    左二把说:“好,口说无凭,黑字白纸,立字为据!”

    黄三爷说:“好你个小子,心眼儿还挺多的。好,立字就立字。爷还怕你个鸟人不成!”

    早有看热闹的人将王掌柜记账的纸笔拿来,让王掌柜铺在桌子写。

    王掌柜赛老鼠钻风箱,两头堵,没奈何,一狠心,也就豁出去了。

    字据写好后,左二把和黄三爷各按手印,各执一份,收入怀中。

    “怎么就没有我的字据啊!这算怎么回事儿啊!”王掌柜一看没有自己的字据,急得鼻涕眼泪都下来了,颤声说,“你们打输赢,管我什么事?干吗还要搭上我的铺子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两手拍着大腿,张嘴就哭。

    “放心,王掌柜,一盏茶后,这茶店是你的;十年二十年后,我相信这间茶店还是你的。再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跟你抢。你要实在不相信,就算你也跟我左二把倒一把楣得了。但,安静些,再安静些。”

    左二把轻轻地拍王掌柜的肩头,示意他要安静,镇定。

    “别说大话了。快叫大伙儿看看这马是怎么踢死人的!”

    黄三爷皮笑肉不笑地说,显得胜券在握。

    王掌柜抹了一把眼泪,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左二把,又偷眼瞅一下胜券在握的黄三爷,心里没着没落,眼睛来来回回围着二人转。

    此时正是早饭刚过,溜早儿未回的,吃罢早饭出来散步的,买菜的,凡是路过的,都来瞧热闹。不一会儿便聚起个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圈子。

    左二把左转右转,在人群中搜寻个不住。最后,寻了个提笼架鸟的阔少爷,拉了他大步走进王掌柜店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左二把这毛头小子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黄三爷以为左二把只是个光说没胆的假把式,更加狂笑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左二把坚步走出。原来,他换上了阔少爷的衣服,衣褂飘飘,手提鸟笼,大摇大摆走近那匹马。

    那马是骄纵惯了的,一见有人走近,掉转屁股,向前一纵,飞起两只后蹄就向左二把踢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左二把乘恶马双蹄腾起之际,一个锉蹲闪身,踌步闪进马肚子底下,身子向后一仰,全身之气运于丹田,飞起一脚,朝马肚子上狠狠踢去。

    这一脚,是左二把生平以来,使出的最有力的一脚。

    他练弹腿,踢檀木柚,多年积攒的功力,瞬时飞迸出去,为王掌柜,为昨天那个小姑娘,也为自己心中的朗朗正气。

    毕竟是畜牲,反应自然滞后。

    这匹马,它本能地就地打转转,试图寻找击它的目标。

    左二把两手抱腿,缩作一团,随着马原地转圈圈。

    那马没找到目标,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喘气儿。

    还没等马反应过来,左二把一个秋风扫落叶,腿一趟,向马的前腿扫去。

    这一闪一踢一扫,疾如闪电,快如流星,都发生在一眨眼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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