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正是狩猎的好时候,北方的寒冬很冷,镇的居民总需要储备些过冬的食物,这是镇在漫长岁月里留下的传统。
在冬季来临的第二个月,外面还是秋日时光,这里降了长达半个月的雪,大雪封门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今年的雪一直这么落的话,雪会没过窗户,堆积到屋顶的位置,所以齐格摩耶镇的房子都有高高的地基和宽敞的阶梯,这样他们才可以在这种大雪降临的时候,也能清理积雪。
路策听镇长爷爷讲过一个故事,有那么年的雪很大,雪片大的让人恐惧,落雪最终没过了屋顶,整个屋子都掩埋其中,从远处看,齐格摩耶镇就像消失了一般,只有平整雪白的平原,留下的只有高高的烟囱,那一年因为很多人家的烟囱太低,闷死了好几个人。
而恰恰就是在那一年,女人带着孩子,来到了这个偏远镇,人们在雪中刨开了四通八达的雪道,极度寒冷的天气,让积雪始终不化,大家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的雪下生活,为了让空气能够流通,到处处挖了通风口,雪道竟然不曾坍塌,人走在雪里,好像走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而路策母亲的到来,更加重了这种虚幻感,她很美,美到言语不能形容,她就那样一袭白衣飘然而至,仿佛九天之上的玄女,降临在了所有人面前,很多人看痴了,很多人欲念丛生,很多家的那一夜都在打骂声里度过。
直到枢机主教的到来,悲惨从天而降,那是这个镇子上谁也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也是这个镇子上所有人的罪。
采伐场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和布置,因为树林是镇子抵御野兽的防线,它必须保持紧密和粗壮,才能抵挡住大型野兽的侵袭,那些传说中轮兽,则不在镇人的考虑中。
粗壮的树木,枝叶茂盛,遮在头顶,阳光都很难穿透,树下是终年的阴凉,炎炎夏日走进去依旧会很冷,脚下的枝叶覆了一层又一层,踩上去咔嚓咔嚓作响,阵阵哗哗声,就像是船桨破开水面的声音。
路策难得的有一天是喜悦的,他今天溜进森林深处,一番忙活后收获不,找了一片开阔地,把自己的猎物摆在地上,美美的看着今天的战利品,大尾鼠(尾巴很大,其状如松鼠,四肢匀称上肢似人手,其脸如猫,体型硕大)、林鸟、剑齿兔(头生两角,嘴生剑齿,喜食动物,凶猛易怒,擅长跳跃,速度极快)、哔枭鸟(一种长着奇怪骨甲的鸟类,坚硬的硬壳下的肉质十分肥美,飞行时风吹进骨甲产生震动,会发出哔的清脆声音)整齐的码在那里,就像路策此时露出的牙一样整齐。
路策没有迈过禁区,他对这片森林怀着独有的敬畏,他相信书上讲的那些故事,可以移山填海的怪兽并不是虚妄乱语,他也曾希冀过那些人们口中的轮兽,突然有一天来到这个镇上,用无上的能力,将这个镇从世界上抹去,就像从不存在一样,那他就彻底解脱了。
这片空旷地,是最后的安全区域,过了这里就属于老镇长设下的禁区,不仅会有大型的野兽出没,传说中的强大轮兽,也有可能随时出现,剑齿兔这种低阶轮兽和普通野兽没什么区别,也就比寻常的动物凶猛一点。
路策设想着,在稍后打过牙祭之后,享受一下自己的探险时光,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机会,不如到森林深处去逛一逛,看看那繁茂森林后面是什么样子,或许有震惊世人的美景,还是真像老镇长说的那样,阴森可怕,遍地尸骨。
路策不管如何想死,这念头一刻都没消失过,他想死,却不能死,必须这样屈辱的活着。
如今,他已经十五岁,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或许众人信仰的神,想让他去死,但是另外一个神却不这么想,因为他每次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却总能奇迹般的活过来。
所以他开始谨慎意的活着,他想起了母亲说的,人一定要活的精致,哪怕下一秒到来的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