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能看到隐藏在他皮肤下暴怒的鬼脸。
葛凌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身影雾般消散在我的眼前。
我知道,他是去找失踪的鬼婴了。房间里又空荡荡地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鬼婴走了,葛凌也走了,只有我一个人,空洞迷茫,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我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醒来,顶着两个肿眼泡去找护士办出院手续,把手术取消了。既然孩子已经莫名其妙地生了出来,打胎手术就没必要再做了。
给我办手续的护士就是昨天提醒我穿病号服的小女生,可能是因为年纪小,也可能是因为在医院见多了人情冷暖。当她知道我要出院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如果想要这个孩子的话一定要保持好心情,有什么事为了孩子也要想开点。
我冰冷枯寂的心里被她的话暖到了一下,扯出一个笑谢过了她。出了医院的我并不想回学校,就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早晨的街上已经有了冷意,就算旭日初升,可阳光照下来也是冷冷清清的。
我放在兜里的手机一震,是李梅给我发的短信,很长。
那天我走之后,肖从亮就消失了,真正地整只鬼在阳光下,在李梅前面化为了齑粉。他消失之后,李梅手指上的伤痕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的冥婚断了。
李梅说,她现在状态很不好,想见我一面。
我看了看,旁边正好有一家奶茶店,就把位置发了过去,李梅说她很快过来。
这家奶茶店我从来都没注意过,跟我印象中要么清新田园风要么古色古香风的大多数茶楼不同,这家奶茶店走的是暗黑颓废系,连门头都画着黑色的鬼脸。
呵,鬼脸。
正好符合我现在的心情,我自嘲地笑了笑,推门进去。
门口挂着一串洁白的风铃,在我推门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店里面很暗,或许是清晨没什么人,就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廊灯,廊灯的灯泡外还用黑色的缎带一圈圈地装饰着。
店里头有淡淡的檀香味,吧台后面坐着人,还好正在营业,我看了眼茶单,点了点说:“两杯碧螺春,在这喝。”
我把钱放在吧台上,找了个沙发,就把自己整个人砸进去瘫着。
里头虽然没有什么响动,没多久还是有个打扮很随意的人送了两杯碧螺春过来。
我也没喝,就躺在沙发上。头脑和心都是空荡荡的,很无力,可转瞬想了想李梅,她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不,鬼在面前化为齑粉消失不见,她才应该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吧。
“孟婆汤茶馆。小怜,你是故意的吗。”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我面前淡淡响起,我抬起头,就看见形容憔悴的李梅拎着包在我面前站着。
“我没注意。”我的状态看样子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我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悲凉,所以她也没理会我,径直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惨笑着举起自己的手指,说:“伤没了。”
我握住了自己的手指,那里光滑细腻,可我知道那里隐藏着一道伤口,提醒我,我和葛凌还有着无法切断的冥婚契约。
“节哀。”我只能从嘴里头蹦出这两个干巴巴的字眼,显然李梅现在也不需要我言语上空洞的安慰。她没了往日的泼辣和鲜活亮丽,只剩下了憔悴和枯槁,她一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肩,说:“阿亮去了,我的魂灯也灭了一盏。”
“魂灯?”我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她的左肩,那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灯。
“你看不见的,但我能看见,因为阿亮死了,他死之前用所有的力量保住了我的两盏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