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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连一片遮羞之物也没有。脚上那对日久年深的铁环,早已将脚踝磨得血肉模糊了,白骨隐隐可见,情况相当凄惨。

    没有人怀疑,那副惨烈的模样怕是难以存活了。然而,当祭司扒开草丛之后,那个原本僵硬地趴在地上的伤者,竟突然仰起了头颅。他用下巴艰难地支撑在荆棘丛生的地面上,让自己的面庞勉强得以抬起,随后倏地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对绿色的眼眸,目光锐利如芒,一点儿也不像是将死之人的眼神。但是,在那对宛如盛夏之色的眼眸里,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伤与愤恨,还有一种极度的渴望。

    他艰难地撑着眼皮,死死地盯着站在他眼前的那双脚,咬牙切齿地开口道:“不管你是谁,请救救我!因为我必须活下去……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毁灭这个世界……”

    流光人自然不是一个乐善好施的种族,但没想到,那孩子竟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嗯。”尽管他神情间没有丝毫怜悯之色。

    得到应允之后,地上的伤者终于放心地闭上眼睛,登时就陷入了昏迷。

    孩子转头望向祭司,但并不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似乎只是单纯地看着他而已,祭司却仿佛明白了什么,随即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见状,未来·苏卡兰纳总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便开口道:“那人分明已经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扬言要毁灭世界,恐怕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为何答应救他呢?”

    默谛和堤沃德也同样疑惑地望向了西尔文祭司。方才那人眼中的滔天恨意是如此的显而易见,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临死还扬言要毁灭世界的家伙,实在难以博得同情,反而让人提高了警惕,也许不救会更好吧?

    但西尔文祭司却不为所动,即便站在那么污秽不堪的伤者身旁,声色依旧淡如芷水:“真正危险的并不是他,而是造就了那种危险观念的根源。倘若他有机会感获美好的事物,那便没有什么理由只记得憎恨了。无论是爱是恨,改变的力量都在人们的灵魂中。”

    闻言,三个莱佩濂人全都无言以对,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一直以来,传统授予他们的正义观都旨在惩恶扬善。人们普遍认为所有丑恶的东西都必须消灭,所有不正确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只有毁灭了丑恶和错误,世界才能变成某些人理想的模样。

    然而,人们从未思考过,究竟是什么东西造就了那些所谓的“丑恶”和“错误”?如果不寻思根源,只是一味地毁灭那些与本位正义观有所不符的事物,那么,这个世界最终将会变成什么模样?或许,这正是无休止的争战之根源吧?毕竟,人们都早已习惯把自己的价值观当成世界的准则了。

    西尔文祭司缓缓地伸出那双洁净美丽、泛着微光的手,覆在伤者污秽不堪的桎梏上,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手指,那些厚重而肮脏的铁环就依次断开了。祭司将那具俯卧在地躯体轻轻地翻了过来,让他面朝天空。直到这时,大家才骇然地发现,前身与后背一样伤痕累累。尤其是伤者的左脸,脸颊已经掉了一块皮,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仍然令人禁不住感到头皮发麻。

    所有的这些伤,没有一处是轻伤。但令人惊奇的是,尽管他满身污秽、伤可见骨、时日看似不短,却没有一处化脓,身体也奇迹般地没有出现高烧的症状。

    西洛走过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伤情,随后叹道:“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莱佩濂人呢!”

    旁边的西流也说道:“他在无意识中运用灵魂力保护了自己。虽然他应该还不了解这种力量,但对莱佩濂人而言,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祭司把手移到伤者的头部,这时,手背的皮肤下那些叶脉般的流光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了。待他收手之后,流光才又慢慢恢复了常调。见状,未来·苏卡兰纳也不再犹豫,赶紧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件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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