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思及还有许多被埋在沙土里、不知是死是活的族人,不禁悲从中来。他是萨瓦敕王国最强壮、最受尊敬的勇士,以往总是自信满满地冲向沙场,战胜猛兽,对抗强敌,即便是面对高大的异族人,也不曾害怕过,他也一直都为那样的自己感到自豪。
然而,那些所谓的英勇自豪,对于这座先辈们辛苦建立起来的都城、对于这个灾难过后的王国来说,却毫无用武之地。图萨隆正在经受着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两股滚烫的热流无以抑制地夺目而出,从这位曾经十分强悍的国王脸上滚落,滴到了厚厚的沙土堆中,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强忍着恸哭的冲动,在心里无声地悲泣。自责的情绪无限放大了图萨隆的无助感,他仿佛被一种名为无奈的绳索紧紧地捆住了手脚,一动也不能动。但他又是多么渴望能够挣脱所有的束缚,去寻找一种比健壮的身躯和勇敢的心还要更加强大的力量,以便让这座城市、这个王国能够在废墟中重新屹立而起。
茫然的视线在废墟上无助地穿梭,陡然间,图萨隆的眼睛被一团微小却异常醒目的金红色的光芒给捕获了。他顿时为之一振,但见那个火焰般的孩子正坐在远处的沙堆上,仿佛在静静地凝望着这片废墟。图萨隆突然记起不久前的那一天,也就是在西尔文尼亚森林外开战的前一天,他曾经与那孩子有过一场短暂的对话。当时让他觉得很不耐烦,甚至压根没有用心去听的那些话语,此时竟如敌军突袭的号角声,清晰无比地催得他心如火焚。
“你看不见他,但你所做的一切,他都能够看得到。如果你砍掉他种的树,杀了他养的野兽,他也许会让飓风或洪水来惩罚你,也许是别的。你可能无处可逃,但他不在乎,因为你一点儿也比不上树木或野兽更重要。你根本就不明白,无论你现在想做的事情是有益的,还是无益的,那些事情最终都会回到你的身上。”
图萨隆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强烈的白光,但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道光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直觉那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只是下意识地从废墟中爬了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犹如追赶世上最后一道曙光似的,拼命地朝那团金红色的光芒飞奔而去
“你说他能看到一切,他会惩罚我,而我将无处可逃他究竟是谁?怎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图萨隆原本以为孩子指的是那位异族祭司,但现在看来,他当时显然是理解错了,不禁愈加急切地追问道,“快告诉我,他是谁?在哪里?”
孩子坐在高高的沙堆上,图萨隆难以攀爬,只好把整个身体都趴了上去。他是如此的焦急和彷徨,早已忘了勇士的骄傲和国王的尊严,此时此刻,他只是个一心一意地想要从废墟中拯救起自己的王国的无助的国王罢了。毕竟,萨瓦敕王国从一千多年前创立至今,还是首次遭受到这种毁灭性的灾难。他奋力地仰着头,不断地向上挥舞着双手,像个渴望获得救赎的罪人,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那团耀眼的曙光。上面那张纯真的小脸,分明看似俯视着他,却对他的急切视若无睹。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虽然清澈无比,但图萨隆却无法从中找到自己的身影,甚至连身后这片偌大的废墟,都没能映入那双眼眸,仿佛他的世界在孩子眼中渺小得根本看不见,这令他的悲伤显得更加不值一提了。
望着那双始终不动于衷的眼眸,图萨隆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荒谬可笑,难道他真的已经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吗?否则,在那一瞬间,为何会以为这个孩子能够给予他所有的答案呢?仔细看来,这分明只是个幼小的孩子而已,也许曾经说过一些巧合的话,但现在也可能根本听不懂他的焦虑,因为异族人都住在山林中,他们并不在乎城市和房屋。慢慢地冷静下来之后,图萨隆总算找回了自己,明白到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其实不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