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的大门一旦开启,便会等到表演全部结束、所有的观众都离开之后,才会再次关闭。萨瓦敕人是绝对不会将自己与异族人、猛兽同时封闭在斗兽场内一整天的,因为这样非常危险,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十万观众和数量可观的猛兽一起造成的混乱可想而知。所以,在斗兽表演的过程中,那六扇大门必须始终都保持畅通的状态。祭司和西流若是趁着大门开启的时段进去救人的话,不管遇到多少阻碍,至少场内十万观众所造成的混乱,都能为他们赢得不少救人的时间,离开斗兽场的机会相对也会更大一些。
所以,祭司最终还是决定等斗兽表演开始之后,再闯进去救人。
萨瓦敕人非常喜欢热闹,他们会在各种庆典上大声欢呼,斗兽场里的欢呼声通常能传遍大半个索砻城。这十万观众里,还有一小部分是从东大陆远道而来的莱佩濂贵族,那群贵族常常带着大量的财物,到西大陆来寻求刺激。
萨瓦敕人没有什么尊卑观念,即便是在国王面前,也不会低头哈腰地说话,因此,他们的斗兽场里也不曾特别开设任何贵宾坐席。但莱佩濂贵族却很瞧不起他们这一点,认为萨瓦敕人正是因为缺乏等级观念,才不讲究礼仪,并觉得在斗兽场里和粗野的萨瓦敕人平起平坐有辱身份。于是,莱佩濂贵族们便花费大量的财物,将自己身边相邻的几个座席都一并租下,用帘子全部围起来,把自己与粗野的萨瓦敕人远远地分隔开。不拘小节的萨瓦敕人不以为意,只是一笑置之,对于莱佩濂人不时投过来的带有五分鄙夷、五分讥讽的目光也视若无睹,因为他们压根无法理解莱佩濂人过分复杂的鄙视观念。
近十年以来,自从有了莱佩濂人的参与之后,来斗兽场就不再只是单纯地观看野兽搏斗了。观众们以赌博的方式进行下注,所押的那只猛兽如果最后胜出,他们就能赢取更多的财物,败下或者死亡则相反。自赌博开始在西大陆流行之后,斗兽场里的喧嚣声中就时常会夹杂着各种欢呼和辱骂。毕竟赢者欢、输者愁,人们总是需要发泄的。正如此刻,欢呼与咒骂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杀了他!”
“让那个赔本的劣种快点死掉!”
“那劣种害我输了几年的财物,今天它要是还死不了,我就把它买回去,亲自剁了它。”
“最喜欢野兽的惨叫,真是太刺激了!”
“哈哈哈,真不愧是‘战兽’,看来今天又能大赚一笔了”
各种愤怒与病态的兴奋,犹如翻滚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几乎将斗兽场给淹没了。观众席上已经有很多人忍不住跳了起来,因为,场中的人工湖上的折叠伸缩桥又被放了下来,那是通往设在湖中央的决斗台的唯一途径。
不过,那座折叠伸缩桥并不是导致观众如此疯狂的原因,令他们兴奋的其实是现在正被一群萨瓦敕士兵从桥上驱赶至决斗台的异族人!但是,这个异族人的体貌形态,却与魔野在森林所见过的西尔文人不同。不仅是魔野,恐怕连西尔文祭司也没料到,在萨瓦敕人的斗兽场里,竟然还藏着一个几乎不太可能会出现在西大陆的族人,而此前他们却全然不知。事实上,萨瓦敕人逼迫异族人与猛兽搏斗取乐的历史,远远比他们所以为的“不久前”还要早得多了。
十年了,这样的欢呼声他已经听了整整十年。在他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时,就已经被困在这座斗兽场里,经历了无数场残酷的战斗,由最初的彷徨到如今的不动于衷。在这十年间,他唯一走过的路,便是从牢笼到折叠伸缩桥,再由桥上到决斗台,然后,又从决斗台经过湖面的桥,再次回到牢笼里去,就连人工湖中那些凶残的食兽鱼,在这十年里吃掉了多少只猛兽,他都一清二楚。
他拖着身后那两个巨大而沉重的铁球,从容不迫地从桥上经过,对湖中那些不时跃出水面、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