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锦沿着自个儿做的记号原路返回,穿过竹林,行至院外正好同行色匆匆的兰芝撞了个满怀。
一见着王宁锦,兰芝紧绷着的一张脸儿顿时垮了下来,开始哭诉:“我的姑娘啊,您溜达到哪儿去了,奴婢前前后后都快将法华寺给掀个底儿掉了。”
“前头那些和尚哪有心思注意我,你若去问他们,找不着也是正常的。”王宁锦打了个马虎眼便往回走。
回想今儿个引路的沙弥,兰芝深以为然,心里暗道寺院里的和尚靠不住。
蓝莲正在院儿门口来回踱着步子,打远瞧见王宁锦忙迎了上来。
蓝莲眼尖,还未近身便瞧见王宁锦裙摆上沾了点泥污,走了一路都叫风给吹干了。
“姑娘可是摔着碰着了?”说话间,拉过王宁锦的手,果然见她掌心割破了两条口子,上头的沙粒还未清干净。
蓝莲变了脸色,绕着王宁锦前后左右仔细瞧了一遍,总算没见其他伤处,脸色这才缓下来。
“方才智一禅师来过了,奴婢原是照姑娘的话将法华经交给智一禅师的,可智一禅师却说奴婢不具慧根,与佛无缘……”
剩下的话儿蓝莲未说,但王宁锦明白:“先回去沐浴更衣,用过晚膳我亲自去拜会禅师。”
蓝莲扶着王宁锦进屋坐在床边,兰芝一早铺好了床,简陋的硬板床上足足垫了三副厚实的大条褥,床头搁着锦缎包边儿的软枕。
蓝莲心取来过了一遍温水的帕子给王宁锦擦拭掌心,又打开药箱翻出一只巴掌大的玉盒,指甲剜出豆粒儿大的生肌膏涂在王宁锦的伤口上。
“临行前刘嬷嬷特意送来的,说太夫人不放心,姑娘太皮,一准儿不会消停,果然说叫太夫人中了。”
这头蓝莲上好了药,那头兰芝进进出出好几趟,也总算将浴桶里的水给装满了。
智一禅师是得道高僧,去拜会理当穿得简单素净些。略一思量,蓝莲取过一身儿素白衣裙叠好放在床榻上,又将干净的亵衣亵裤搭在隔断屏风上,这才并着兰芝一道掩门退了出去。
王宁锦仰头靠在木桶边沿,一张俏脸儿叫氤氲的水汽衬得微微有些泛红。
伸手在额角不轻不重地摁压了两下,智一禅师啊,可不是谁想见便能见的。
以智一禅师的名望,他说有缘,无缘也是缘;他说无缘,有缘也无缘。只是没想到,送个经文,讲究也这般多。
许是舟车劳顿,一天没着消停,王宁锦头有些昏沉,整个人恹恹的。
兰芝原想撺掇着自家姑娘去瞧瞧佛堂里跪着的谢嘉柔,见王宁锦这副模样,心下只盼她能歇下养养精神便好。
将换洗的衣物抱在怀里,兰芝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姑娘睡下了?”蓝莲刚去问僧人取了两柱安神香,姑娘既睡着了,她自然不好再弄出动静扰了姑娘休息。
于是兰芝去洗衣服,蓝莲加了件儿衣裳坐在院中看候着。
王宁锦这一觉睡得极沉,清醒过来时瞥了眼窗外,天色都黑了。
兰芝正备着晚膳,听到屋里有动静儿忙推门走了进来,正见王宁锦只穿了一身儿单薄的亵衣坐在桌边喝水。
“姑娘先回床上靠着,地上凉,奴婢去给您添一壶温水。”
这时,蓝莲端着托盘进门,上头摆着几样清淡的菜。
“法华寺内不得杀生,姑娘先忍过这一日。”
用过晚膳,王宁锦带着蓝莲朝竹林那头灯火通明之处走去。
蓝莲垂着头,附在王宁锦而后低语道:“下午智一禅师又来了两趟,见姑娘在休息,便未作打扰。”
闻言,王宁锦眸色渐深,智一禅师再三来寻她,恐怕不是那部法华经的缘故。
白日里接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