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蜇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
华灯初上,夜未央。
流光溢彩的夜景分外迷人,人群已不再拥挤、街道已不再烦乱,古色古香的建筑也似乎比白天更加宁静。
马车停下来。
“客官,到了。”车夫拉开车帘,指着不远处一座看似并不豪华的古式建筑。
这个客栈并不起眼,装饰也很简单。住客便都是一些并不富裕而很随意的人。这些人当中,云蜇更显得低调。他着装朴素,灰底蓝杉搭配粗布长裤,发髻高高挽起。
“驿将军!”熊申立在门前,笑容融融。
云蜇走上前,“公子对于选择酒馆,真有独到之处,不在王宫,也不再王宫附近豪华的酒楼,却偏偏在如此偏远的地方,我坐马车都要一个时辰。”
“驿将军请,”熊申摊手一迎,领着云蜇走上楼,“将军有所不知,此处乃百年老店,虽貌不惊人,但酒却是新蔡城中,独一无二的佳酿,‘紫云阁’之名,便出于自产自酿的‘紫云酒’,我在楚国,便已闻其大名,始终难得一品。”
熊申立在一张考究的桌子旁边,桌子上堆满了菜肴,各式各样,菜香四溢,却被满屋的酒味笼罩。房间很豪华,墙壁用上等红木做过裱装,窗户的雕刻也非常精致。熊申已经将雅间包了下来。
“驿将军想不到吧,紫云阁外装看起来平凡至极,但内设却如此精致。”
“的确没有想到。”云蜇坐下来,“怎不见熊闾世子?他不是与公子形影不离的么?”
“今日是我专程宴请将军,喝酒讲求交心,王兄脾气暴躁,并不是一个善于喝酒的人。”
“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云蜇微笑着看着熊申。
“走眼?”熊申不解的问道。
“熊闾虎背熊腰,豪气干云,看起来像一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酒色之徒;而公子你,则是面目清秀,更像一个胸有韬略,深藏不露的高人。”
一抑一扬,在将熊闾贬得一无是处的同时,却将熊申碰上了天。
“将军这话说得,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接下文了。”熊申不自然的微微一笑,“王兄并不好酒,他是楚国世子,才智远胜于我,喝酒吃肉,才是我这个王弟经常做的事情。”
“公子如此说,便不是交心了,我虽不善酒场,但对于喜欢喝酒的人,却独具慧眼,就如熊闾世子,脸大额宽,鼻头发红,眉宇之间酒疮暗生,公子偏偏说他不好酒。”
熊申不由得暗暗心惊,这个驿无心着实厉害,竟然能从面向窥得一个陌生人的习性。“驿将军,我们何必说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呢?”
“说到不相关的外人,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
“你说。”
“我本是吴国一个将军,身份低微,而你是楚国王子,楚吴两国,已势成水火,稍有不慎,便会掀起刀兵之灾,你我本非同路,为何邀我饮酒?莫非怀揣某种目的?”
熊申的眼角微微颤动,“你的话不错,吴楚相邻,但并非友邦,早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我仰慕将军才华,欲有结交之心,你在吴国不过是一个将军,若能来我楚境,我必以国士之礼待之。”
云蜇看着熊申的脸,心想:“你倒是会信口开河。”
“驿将军意下如何?”熊申继续问道。
“古谚有云:‘轻诺者,必寡信’,容我说一句公子不爱听的话,楚平王才是楚国之主,公子也不是世子,我若跟你去楚国,你如何能履行国士之礼?”
熊申看着云蜇,“王兄年长于我,按古法当承继大位,但父王对于我们兄弟从未有偏颇,我若向大王举荐,大王定当应允,何况举荐贤才,岂能以身份衡量?”
“说是来喝酒,酒未尝,话倒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