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住在伍子胥的府上已经半月有余。整天将自己关在房中,拿着一札竹简。
“先生。”云蛰推门走进来,“此为何物?您整天拿着它。”
孙武将竹简放在身前一张矮小的长桌上,站起身,“这是我在齐国的时候,对于兵法的一些心得,随意记录下来,闲暇之际,消磨时光而已。”
云蛰点点头,“古之圣贤,都爱著书立说,最终成就千古美名。我想您也是想效仿先人。”
“你错了,我记录心得,投身伍相门下,并非名利驱使……”
“为一展抱负嘛,我明白。”云蛰笑起来,“方才说笑而已,先生可不要介怀。”
孙武也笑了,“我有一事不明,你的言谈,你的行事,和你的年纪,似乎相差太远,我想知道,你是出自哪位贤者的门下?”
云蛰低下头,心中涌起一阵心酸,“我并非出自贤者门下,只是从小跟随父亲,受他教导,学到一些皮毛而已。”
“要离?”孙武说道,“能得伍相欣赏的人,绝非凡者。”
“他是我的义父,我的父亲叫云怀远,曾在宋国为将,官至……”云蛰突然停下来,“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陈年旧事?”孙武看着云蛰,“你也不过垂髻之年,能有多陈?”
云蛰微微一怔,算起来,自己已经二十岁,这也是他心中的秘密,并不想吐露于他人,就连义父要离都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从我懂事的时候,就跟随父亲……”
“那你父亲,现在居于何处?”
“他已经……”云蜇还没有说完,门开了,伍子胥走进来。
“伍相。”云蛰和孙武齐声说道,同时躬身行礼。
“你们跟我觐见公子。”
“觐见公子?”
云蛰和孙武你望我我望你。
“不错,我要将你们引荐给公子,如此贤者,当为吴国效力。”
“这……”云蛰脸上露出难色,“伍相,我就不必去了罢,我只是一孩童稚子,并非什么贤者……”
“一定要去。”云蛰还没有说完,伍子胥已插口说道,“你虽年幼,但智计不凡,远胜诸多名士才子。”
“伍相,我的本心只想和义父在一起,并没有奢望能去公子身边。”
伍子胥听完,已皱起眉头,脸上涌起一丝微微的不悦。
“云蛰!”孙武见状,急忙将手搭在云蛰肩头,“伍相之意,是想你发挥所长,一展抱负,你怎可辜负伍相呢?”
云蛰当然能觉察到伍子胥的不快,“我的意思是,义父在伍相身边,而我又常伴义父左右,能为伍相分忧,已是我最大的荣耀,从未想过要去王宫。”
“你与我分忧,而我亦是替公子分忧,又有何区别呢?”
云蛰无言,只是默默点头。
一辆马车载着云蛰,一行三人,朝着王宫飞驰而去。
……
阖闾卧于床榻,右手撑脸,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一群宫女齐舞,乐声飞扬,曲意欢快而明朗。
“伯噽,事情办妥了么?”
“回公子,一切尽在计划之中,朝中文武,州郡直司,以及边防武将,无不对公子您赞誉有加,公子可择吉日昭告天下,宴青弑君,姬僚身亡,您顺天意承继大位。”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瘦削的身材,长着一张马脸,颧骨突出,细小的眼睛嵌在狭窄的额头上,脸颊的皮肤红而光滑,但偏偏一张嘴却很宽,似乎是嘴角两边的肉被人往后拉住,长长的横在鼻子下面,与整个脸的其他部位不成比例。
“宫里很多人问我,为何多日不见王兄姬僚,似乎已生出疑问,看来,是时候了。”阖闾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