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峡号的一处机密会议室里，怜风和杜卡奥正在商量外派费雷泽人选之事。

    坐在杜卡奥对面的怜风站起身来，情不自禁地拍着桌子，愤然道：“不，我绝对不同意您这么做！大敌当前，您居然要将雄兵连仅次于第三代超级战士的贾铭外派出去，恕我不能理解！彦也说了，这只是做个见证而已，难道派其他人出去不行？”

    “不，怜风，你听我……”杜卡奥没有生气，他早就想过这次的决定会引来多大的非议，也有勇气有能力承担那些可能的后果。

    第一步要面对的，就是来自直属部下怜风的怀疑。

    怜风冷着脸，手臂在空中用力一晃，蛮横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有什么好听的？无非是你依旧在毫无根据地猜忌贾铭罢了，这样的解释任谁都不能接受！”

    “将军，你不会是想……”说着说着，怜风灵光乍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划过心间，“你不会是想在地球重建德诺吧？所以你才把根本不可掌控的贾铭率先外派出去？甚至是假借恶魔之手除掉他？不，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德诺已经被你亲手毁灭了，毁得一干二净，我绝不能坐视你再毁掉地球来重建德诺，这毫无意义！”怜风越说，面色越是发白，不自觉地踱步到一旁，手里攥着便携式通讯仪，作势便要通知其他人。

    “你！”杜卡奥面色一变，像是被踩到了痛脚一般猛地站起来，连椅子都倒在地上，怒不可遏地用手指着怜风，片刻后却又颓然一叹，“如果是刚来到地球那会儿，没错，我确实想着为自己赎罪，要重建德诺文明，而你就是这项计划成功的最大希望，德诺文明唯一幸存的尖端科学家，可当时的地球太原始了，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如果是在蔷薇出生之前，我都还想着复仇与反攻，想着德诺后裔与地球人划地而治。”他望向桌面上蔷薇的照片，目光柔和得像是深秋里的明月，“可当她降临到我的生命中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以前一直觉得‘铁血’二字是军人最好的写照，我也都这么严苛地要求自己，无论何时何地。但从那以后，我开始为了另外一人担忧懊恼，开始为她牵肠挂肚，开始瞎想那些曾以为无聊至极的事情，她冷了吗？她饿了吗？她过得怎么样……太多，我做了太多我本以为这一生绝不会做的事。”

    “我纠正了自己的想法，我开始觉得，或许‘守护’二字会更加贴切。”

    “我知道，很多人说过我铁石心肠，但我从来对她狠不下心思，再加上她母亲早逝，我又常年不在家，心怀愧疚，于是她成长为所有人都厌恶的那种孩子。”

    “我下了决心，将她送到军队里锻炼。如果我不能引她走向正道，那就让其他人来吧。”

    “在她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战士前，我从未告诉别人这就是我的女儿，但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所有经历呢？”

    “我至今记得，她第一天去军队就说我不配有女儿，是啊，我这种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怎么配有女儿呢？那是每个父亲心里的天使啊！”杜卡奥眼里满是泪水，他回过身，面对着墙壁，不愿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我甚至能数清她受了多少次伤，完成了多少惊险的任务，面对了多少穷凶极恶的敌人……可我能怎么办？”

    “我当然也希望她普普通通地长大，但她的父亲终究是个自私的混账！”

    杜卡奥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鼻音，道：“我说这些，不是想博得你的同情，而是……怜风，我确实已经变了，不再是往日那个战争狂人了。这一次，我也有必须派贾铭出外的理由啊！”

    怜风擤了擤鼻涕，压低了嗓音：“您说。”

    “一来，我确实不能完全信任贾铭，外派出去对谁都好，还能从天使那里判定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