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黎明时分了。一夜大雪似乎让天空变薄了。
能够看到东方太阳即将升起所造成的白光。雪花纷纷扬扬。
在大阳山平缓的坡顶,最后的大周军团已经被包围了。他们一整夜,来回奔走。从山顶杀进城堡,解除了围城之困又马不停蹄的冲上大阳山支援。最后被铁翼甲士团团围困在大阳山上。红柳屯的城堡被二十几门火炮轰了两个时辰,终于土崩瓦解。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城堡里的勇士被屠戮殆尽。现在也轮到他们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
面对这一群盔甲参差不齐,兵器长短不一,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目光狠厉的叛乱军,这位毫不起眼,即将永远消失于历史洪流之中的年轻军官喘着粗气,说出了这一句充满无奈的遗言。
他体力透支,手脚颤抖,已无力站起身,勉强挂在夏楚乡的肩膀上。右手勉强握住一把剑刃坑坑洼洼的直刀。剑刃已经失去金属光泽,散发着热气和灰烬。最后一丝从剑刃冒出的火焰熄灭了。
他披头散发,他的盔甲七零八落,身上有很多处伤口,不停地渗血。
沉闷的火炮声渐渐停歇。最后一排火枪射击之后,一颗颗铅弹划破空气,射倒顽强奋战的士兵。
夏楚乡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连他也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夏楚乡不认识廉茂才。但是彼此都知道,这是力战不退的大周同袍。
这群铁翼勇士历经血战,最终包围敌人。
他们之中有大部分人正犹豫着要不要此刻就冲上去砍下这两颗首级。
但是那个越战越勇的年轻人震慑着在场的一切,不论是小卒还是猛将。
翼展十米怒吼着扑上去。夏楚乡一个转身避开他的锋芒。廉茂才最终还是力不能支,被劈成两段。
夏楚乡又气又惊。但是身陷重围,他早已做好必死的决心。
叛军已经见识过夏楚乡八剑齐飞的本领。这个年轻人带着几个同伙从他们的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他们一路追杀,弓矢枪弹竟然不能伤他分毫。因为他可以操纵八支飞剑,如臂指使。身法灵活,善于以铁翼战士肥硕的身躯作为掩护。一路从松林的深处冲回红柳屯城堡。
此时此刻这个年轻人再无退路。
困兽犹斗在普通人的眼里只是一个词语。但无论是铁翼部落还是犬戎族人,他们都知道,猛兽会在生死存亡的绝境之中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
这个年轻人手中的长剑似乎并没有握在手中。剑和手之间似乎裹了一层凝结的空气。即使脱手而出,也犹如牢牢掌控一般。那把长剑似乎拥有神奇的磁力。
剑尖所过,地上的残缺剑条竟然好像响应他的召唤一般,纷纷弹射而出,带着飞溅的血浆凌空舞动。初升的朝阳照射在飞舞的剑条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这个年轻人竟似操纵着光的碎片,出入万军之中。所当者死。所击者破。
此刻透过阳光的折射,年轻人与杂乱的飞剑之间似乎裹了一层浑厚的空气,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
八支飞剑,十支,十二支,十八支,二十四支。
起飞的剑条越来越多。喷射而来的剑刃被打落之后,地上的残剑随即应声而动。无论是破碎的斧刃,亦或者是残缺的剑条,翻飞穿梭,好像拥有了浴血而生的恶魔灵魂一般。
年轻人面目狰狞,青筋凸爆。双眼,耳朵,鼻孔和嘴角慢慢的渗出鲜血。最后竟然有上百支飞剑运转如风。他朝着敌人最密集的方向冲刺。成千上万的铁翼甲士竟然被他逼退,无人再敢近前。
鸣镝如蝗的箭阵被攻破,来不及装填火药的火枪队落荒而逃。火炮手也两股战战,几欲弃守狂奔。此刻的夏楚乡犹如神将再临。
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