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作为灯芯,日日夜夜与他相伴。
他的生活很苦,父亲在他出生不久后就得了重病,母亲为了给父亲看病,卖了田地和耕牛,可药材那么贵,他的父亲还是没能挺过那个冬天。
从此,他母亲独自一人拉扯他长大,她母亲相貌秀丽,村中觊觎她的人可不少,但他母亲坚持不改嫁。
索性他聪明好学,年纪便趴在学堂窗户外听先生讲课。有一日,先生发现了他,考较一番后发现,他竟能背诵所有学过的文章,先生大喜,免了费用让他入学。
没了田地和耕牛,他的母亲只能去扬州城给人打零工赚钱,一次在给姓朱的大户人家干活时,被那府中的管家凌辱,竟然死在了朱府,管家为了息事宁人,赔偿了三两银子。
那还是个冬天,年仅八岁的他抱着母亲那冰冷的身体哈啕大哭,可不论他怎么桑心难过,母亲也不会死而复生。
最终,他成了孤儿,自己在一间茅草屋里生活,幸好乡亲父老接济,才能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长大。
年幼的我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禁对这书生有了几分心疼。反正天兵查的那么严,现在的法力也不足以支撑我变为人形,还是先当几天灯芯好了。
就这样,我在这破茅屋里落脚,陪伴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日出日落。
那天,我正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听见“哐咚”一声巨响,那怎么也合不严实的栅栏门被人粗暴的踢开,院内顿时响起了几个幸灾乐祸的笑声。
“呦,你们瞧,这个没爹没妈的穷书生还想读书赶考呢,真是痴人说梦。”为首一人身着锦衣华服,可卖相让人实在无法恭维,脸上的肥肉堆积如山,一对眼睛被挤得快要看不见了,配上那副嚣张的嘴脸,实在是令人作呕。
“是啊,要问咱们扬州城谁最学富八斗,才高五车,当然是朱公子你了。”三四个人跟在那肥头大耳的朱公子身后,一脸谄媚。
他们四下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他的身影,那朱公子面子上似是有些挂不住,抓起桌上的书狠狠撕碎,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这么破的屋子也能住人?我看这是猪窝,来人,砸。”话落,他施施然双手背后离开,跟随他的几个厮搬起破桌子烂椅子,乒乒啪啪的一通乱砸。屋子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砸起来更是快,不一会儿,原本简陋却温馨的茅屋里便一片狼藉,我容身的烛台也被抛在了茅屋的角落。
“那子竟然不在,哼,算他好运。”话落,朱公子便带人扬长而去。
我心里怒火中烧,火冒三丈,这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欺人太甚,若是换做平时,必然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可如今我元气大伤,法力低微,竟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那群歹人砸了他的屋子。
还好他一大早就去附近的寺庙帮忙砍柴挑水,换取粮食了,若是他在家,情况只怕会更糟。
我正想着,门吱呦一声开了,他先是一愣,几步蹿到我过来,奋不顾身地在破木头堆里扒拉起来。
是啊,仅有的东西都被毁了,他一定很难过吧,我叹了口气。
突然,他眼前一亮,一把将烛台抓起,抱在怀里,我呆呆的看着他。难道是我眼花了吗?他为什么在笑呢?
“你还在吗?有没有被摔疼?”他的眼睛微微眯着,那眸子里似乎有星光,有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我顿时怔住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心头大骇,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神识躲在灯芯里?他只是一介凡人啊,这不可能!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起初我只是奇怪蜡烛为什么会自己亮,而且燃烧了一夜一点也没有消耗,我试着问你是不是话本里的狐仙,你却生气了,我便判断你是有认知有思维的。”他娓娓道来,不急不缓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