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摇铃声突然击破人浪,清脆地传荡在半空中、响彻于耳畔,随着这股愈来愈近的叮铃,一道浑厚而沧桑的声音将歌谣唱起。
“衍心泪之将枯兮,锥尔身之欲隳。
落奇境之出未兮,难此况乎尤美。”
穿着白衣素衫的中年男子一手拿着摇铃,一手举起纸木棒,踏着舞游步缓缓而来,形若凄苦,脸上戴了张枯白的无生面具。
他的身后跟了一众人,皆是白衣素面,有人骑着纸竹马,有人手里捧着纸奉诏,整齐有秩,随着摇铃,齐声喝唱道:“今有众之吭情兮,浮众生于海上。
不吾将回之未离兮,却自承之将死。”
‘叮当—’铃儿响。
“呜呼—”齐声出。
在无尽的欢乐中,这份带有恸伤的歌声格外显然。知情的、不知情的人纷纷为这个歌舞队让开了路,甚至在这时间里,此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铃声、歌声交替。
“魂欲散乎天地兮,岂流光于人前?
方圆终不成合兮,徒强世之不许。”
舞者舞步铿锵,癫狂似蝶翩旋,然其又有一缕怆然盈目。
“自有问曰奈何兮,言将出而成叹。
终不免夫同污兮,谁许我以沧浪!”
“呜呼!”众者行步合一,君姿旧风流。
看着这突来的队伍,颜如很是意外,眼前萦绕的这份悲怆虽然如此显目,然而不知为何,在这片氛围里,却一点也不突兀。
“濯濯之涟未远兮,望青莲之羞放。
身之或获天欺兮,而神之上不蒙尘。”
歌声中透着一股伤意,有点震耳发聩。
望着他们,高士林眼中露出些许沉思意。
“降无夸欲以得灭兮,自有借风之整饬。
若得一以语全兮,岂有今之唱骚?”
“呜呼!”
只盏茶的功夫,这股近二十多人的队伍从他们面前经过,消失在了另一头的灯烛辉煌处。
“这是慰纪虞朝二十忠奴的祭礼。”卢昇从身后走来,“属南方一带独有的活动。”
“虞朝?旦已?”
卢昇点头:“嗯,其人于南确实有着很大的名望和影响,特别是他的《番册论》和《统书文策》。”
高士林笑道:“怪不得总说南北不和,原来自是千年前的渊源。”
“你也真能想得到”
南北不和?这几个字有点熟悉,好像之前在哪听过,颜如陷入了沉思,试图在零散模糊的记忆中找出回忆来。
又沿途闲逛了一会,掐着最后一丝落幕的余光,几人来到了雪鹿湖东岸。
杨柳依依。夜风微。
远远望去,坐落在湖畔的凤城楼,被通明的灯火点缀得金碧辉煌,其高大的轮廓像是一只巨兽蹲伏。
而一旁的街道上几乎已停满了各种豪华的马车和轿子,然而即使如此,也不断有人乘车、乘轿赶来,参加即将开始的大宴。
高士林带头向前走去,几人刚接近门口,就被一道急起的声音喝住,“站住!给我站住!你们几个,有请帖吗?”华服锦帽的男子大步跑来,皱眉拦在了高士林面前。
由于他们几个是步行而来,相比于乘轿坐车的其他人,显得几分‘随意’。
几眼下来,灯火下男子看清了对方的装扮,心中顿时泛起了嘀咕。
高士林挑眉,愣了下,随后笑道:“这位仁兄,实在很抱歉,出来的匆忙,请帖落在了家里未能带在身上。”
哪是忘带,这人根本就没想过带这些东西吧,卢昇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来。
看到卢昇,男子脸上浮出一丝惊愕,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道黑影迅速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