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到了昏时,城南区的那处废庙就会如约迎来几位熟客。
胖子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悠闲地走进了这片破落的土院里,葱郁的杂草瞬间淹没了他的双膝,伴着悉索声,由身下蔓延出的狭长倒影也快速地从爬满青苔的断壁上滑过。
吱呀——
他推开早已倾歪的破木门,跨入了枯草铺满地的小屋,转身将门合上,无声中,一道黑影来到了他身后,瞬间袭向脑袋。
“哎…疼!疼!疼!”胖子突然哀声嚎叫起来,手连忙抬起抚上受袭的右耳,口中连声哀求道:“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然而,揪着耳朵的手不仅没松开,还顺势拧了个弯,疼得胖子眼中不禁闪出了几片泪花。
勿管此人的哀求,身后之人只冷声道:“我说六子,你胆挺肥的啊,都敢骂我娘了!”一声冷笑继而响起,“是不是最近些日子,我给你好脸色看了?”
心中一声咯噔惊响,顾不上耳朵的疼痛,胖子迅速回过了身。
看着面前神色冷若冰霜的少年,他连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求饶道:“猴子,我错了,真的,我就图个一时嘴快,绝不是真的想惹你生气的!”
说着他抬手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啪嗒声清脆可闻,“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我这次,好不好?”
也难为他满是肥肉的脸上堆满了赔罪的笑容,看到他的悔意,猴子口里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去。
抬头觑了眼少年瘦弱的背影,胖子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揉着红肿的脸趋于身后。
猴子为人虽然有些孤僻,性格偏冷,但其实人还挺不错的,当然前提是不要犯了他的忌讳,不然发起疯来,那可当真是恐怖非常。
要知道上次赵老癞就是因为嘴贱,硬生生地被猴子给折腾地快要疯了,回想起那些日子的‘风雨’,胖子现在都觉得心颤,毕竟这人疯起来可是不顾命、不念情的。
破落的神台前,随着猴子将臃实的钱袋从怀里一个个的拿出,胖子眼里露出的兴奋也更加强烈。
他舔了舔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干涸的嘴唇,望着面色始终冷淡如冰的少年,不禁赞叹道:“猴子,真有你的!就这一天的量可抵得上我们以往半年的收获了,再这样弄上两天,我们就可以告别这里了!”畅悦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猴子从怀中掏出最后一个布袋,将它摆在了坛上,目光依次掠过这颜色、材料各异的五个钱袋后,蓦然开口道:“从明天开始,这几天我们就不去市区了。”
胖子微愣,回神后急了,连忙追问道:“为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何不多弄点,反正都是群二傻子,来送钱的,怕什么啊。而且,猴子,你不是急需要钱去”
猴子猛然抬头,如剑的寒光从眼中射来,吓得胖子缩下脖子,连话都不敢继续说了。
手轻搭在台上,他秀眉微锁,解释道:“有钱我们也得要有命去花,今天你也看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王富带人搅了局,明天估计会有些‘风头’出来,得小心一点。”
闻言,胖子垂下头,脸上闪过一抹难言的神情。
望着他,少年深邃的眸色里一片沉宁:“当然,情况会变得如何,现在还说不准,我也只是在做万一的打算而已。”
他寻定的目标只是那些穿着稍微好些的富家子弟,能耐也就一般,可王富却不管对方是谁直接下手,要是真的惹到权贵人物,那麻烦可就大了。
胖子毕竟也是常年混迹于市井的人,冷静下来后,也迅速地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只是心中徒然响起了一声幽叹。
无声中,少年拿起了手边的白色雪绒布袋,望着上面针绣的一朵白莲花,突然间失了神。
它绣的并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