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尹是第一次踏进他这个大女儿的院子。

    才进院子，一入眼的是满目的海棠花，这让李尹想起了自己已经逝世多年的原配夫人。随行的管家见自家将军停了脚步，以为是被这满园的海棠吓到了，便轻声说道：“这海棠花都是小姐前几天命人从别处移栽过来的，没想到长得如此茂盛。”

    “小姐命人栽的？”李尹疑惑道。自己明明记得渊儿同她娘亲不同，从小便不爱海棠的，难道前不久的大病真让她性情大变了？

    不知不觉间，李尹加快了脚步。

    李尹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总是活蹦乱跳的渊儿向他跑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在湖心亭中弹着琴的女子。他想若不是自己看见了那张和渊儿一模一样的脸，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浑身散发着清冷气息的是他李尹的女儿。

    湖中的女子似是察觉到有人向她走过来，便停了琴，缓缓起身，看向来人的方向。那张脸在看见李尹时，毫无波澜，仿佛来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

    李尹看着女儿那张平静的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他停了一会儿，整理好思绪，然后开口：“渊儿，我听说你前些日子病得很严重，近日可好些？”

    李华渊淡漠的开口问道：“不知父亲所指的前些日子是多久之前？”她看着李尹那张泛起尴尬的脸，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距离我上次生病已是一月以前了。”

    李大将军没有想过自己那个活泼懂事的女儿会这样和自己说话，但又因自己的确对她的关注太少而觉得愧疚，此时便只能僵在那儿，不知如何作答。

    李尹是个久经沙场的汉子，不懂什么儿女情长，家长里短，就更不用提女儿家的心思了。他唯一想到能让自己女儿有这么大转变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于是，李尹便开口问道：“你可是还在为我再娶之事怪我？还是你认为你娘亲的死与我有关？”

    不知是那句话触到了李华渊，她原先看向海棠花的眼神移到了眼前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身上。那男人以为她有所动，正准备开口，谁知听到她冷冷的开口：“当你亲手选择这个结局的时候，那我也有选择不原谅你的权利。”

    “父亲，请回。”李华渊转身就走。

    看着自己女儿离开的背影，李尹竟没有勇气喊住她。当年那件事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们母女。

    回到房间的李华渊走到妆台前，看着自己镜子里那张精致的脸出神。

    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李华渊，只有她自己知道小渊已经不在了，被他那个父亲口中温柔贤良的陈氏害死了。而她是若渊，不是那个活泼天真的傻丫头。她摸着镜子前和小渊一模一样的脸，喃喃自语道：“小渊，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你的笑容了，你笑给我看看好不好？”

    只见镜子里的李华渊满脸笑容

    最近的临城出了两件轰动全城的事，一是刚刚年满十八的慕容渡被封爵，成为了临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异性王；二是这位年轻的王爷请圣上赐婚，求娶丞相千金——李华渊。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李华渊在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竟然异常平静，仿佛慕王求娶的是另一个人。其实李华渊觉得并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人家皇帝不是还没答应吗？

    她看了看旁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阿梦，无奈的开口：“阿梦，你转的我头都晕了。”

    阿梦看着自家小姐还在品茶的淡定模样，就觉得小姐自从大病一场之后，心都宽了，对啥都不在乎了。

    小丫鬟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什么没想明白，又屁颠屁颠地跑到李华渊身边，郁闷地开口问道：“小姐，你说那慕王为什么要娶你啊，他能有啥好处？”

    只见李华渊若无其事的说道：“可能是看重我的美貌吧！”逗阿梦是她日常一大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