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九中历来有学生组织元旦晚会的习俗,元旦来临之际,各个班级向学生们收一些赞助费,自行组织一台晚会。有些文艺活跃分子,不但在本班演出,也可以自行去外班演出,像这些时髦的霹雳舞,卢波涛这样的活跃分子,即便不去外班,外班也会通过各种关系专门来请,算是特邀,借此提升元旦晚会的档次。
往年,各个班级,包括高三各年级,都搞一台晚会,但是今年却成了例外,高三年级不再组织元旦晚会。所以,当刘武问起这个事,薛丽平说:“这事不是咱们班主任决定的,听说是姜校长统一要求的,所有毕业班都不能搞元旦晚会,一是为广大学生着想,节约学生的开支;二是让大家集中精力复习,争取明年高考有个好的成绩。”
范进忠闻听,颇是不满:“事是这么事,意思却不是这么个意思,搞元旦晚会,花钱我们花得痛快,心甘情愿。要是炒个菜啥,和姜葱蒜有关,咱自己花钱自己办晚会,关姜啥事?”
吴若水也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也只好猴哥看戏,干瞪眼了。”
刘武笑了:“侯一山看戏,干瞪眼。”
既然有这个规定,别的毕业班也没有弄元旦晚会,同学们也只有发牢骚完事,该上自己还得上自习,但是心却随着吴新波和卢波涛跑向高一高二的年级。
晚自习之后,元旦晚会及时结束,一些意犹未尽的同学,偷偷跑到校外,去录像厅过瘾。
满满的校园里,只有高三毕业班的教室里,依然灯火点点。停电之后,是白色的蜡烛在支撑。课桌上,是蜡烛的泪;试题上,应该算是钢笔的血。元旦晚会可以不举办,但是马上要到来的期末考试却不能不考,晚自习之后,不少同学自觉留下来加班。至于加班的效果如何倒在其次,关键是求得心理安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高三八班的教室里,仍然有人在挑灯夜战。
“什么味?嗐,谁烧头发了?”吴若水一扭头,见吴新波的脑袋一点一点的,鸡啄米似的在打盹,只要头往下一低,就让蜡烛烧一下。
“喂,快成秃子了。没有这个功夫就别来开夜车。皮子,你看晚会的劲头哪去了?放在高二五没带回来吧?”吴若水拍拍吴新波,“快点,你这皮子都烧焦了,回去睡觉吧。可别在这里唱戏的转圈圈,走过场了,把蜡烛省下来给我用吧,我考上大学也会记着你的好。”
“回去吧,快回去吧,别癞蛤蟆垫桌腿,硬撑。别以为熬了夜就是学习,这又不是给地主扛活的,得来实在的才行。”郑春声手不停,嘴不闲。
吴新波眨巴眨巴眼,扬起脸来往四周看一圈,真的打不起精神来,只好拔腚。吴新波走没两分钟上,楼下传来清晰的撒尿声,在寒冷的冬夜,格外响亮。
“这家伙真是裤腰带没眼,记不住,又在给地球加油。嫌地球转的慢是咋的?”吴若水对郑春声说。
同在加班的李芳、宋姣,似乎专心致志,既没有听到教室外清脆的声音,也没有注意到吴若水他们的闲聊。这个时候,虽然自己不想加班,但看到别人在加班,总觉得会被他人甩开一大截,为了求得心理上的安慰,也只好被迫加班复习。尽管八班的加强队伍里,一向没有女生参与的,这几天则有些不同。
做题的,看书的,也不乏有想心事的,一个个被烛光放大了的身影,投射在后墙上。
眼看半夜十一点半了,宋姣和李芳率先离开教室,回宿舍休息。几个男生仍在相互较劲。吴若水与郑春声也是在硬撑,按照惯例最后离开教室。
吴若水的功夫了得,躺下没十分钟,已经是鼾声大作,足令吴新波、郑春声望尘莫及。这的确是效率问题。
然而,白天的课堂上,呈一片卧倒之状,令老师哭笑不得。
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