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记药铺的院中央有一颗参天的古树,云舒给孟三公子来送早饭的时候,孟玄宇正坐在那古树下头,一袭白衣薄衫,头发显得有几分凌乱,云舒知道他应该在树下坐了许久了。
云舒将早饭放去了他屋里,原以为尚辛安会在,却也不在屋里,不过尚辛安的行踪向来他也猜不到。
“孟公子,”云舒走到孟玄宇跟前,“用些早饭吧。”
“你叫云舒姑娘吧?”孟玄宇看着云舒,“我曾见过你,在镇远侯府,我祖父做寿之时,也是你伺候侯爷夫人来道贺的是吧?”
云舒点点头,“云舒身份低微不敢想公子却还记得。”云舒知道孟玄宇虽深得家中宠爱,却也没有那些贵公子的傲气,对待下人也甚是和气。
“身份?”孟玄宇最近很是感怀这两个字,“世人眼中这尊卑就如此重要嘛,我其实不觉得我有多尊贵,都说我的字写得好,可香菱的字胜过我许多,都说我的诗文好,云舒你那一日不也轻易就能将我赢了嘛。”
“公子心里明白,这世上如公子般明白的人却太少了,谁都是要活在别人眼睛里的,不是吗?”云舒想要宽慰,可也觉得没什么宽慰的,人都有自己求而不得的,无论是谁。
“是的,我们终是太不开的,”孟玄宇眼神黯淡,整个人都显得那么的颓废,“所以啊,为何要救我呢?或许就死在那柴房里,我或许如今还不会这么痛苦。”
“自怨自艾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此时尚辛安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我既然救了你,就会救个全乎,免得还要被你埋怨。”
云舒与孟玄宇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正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将身子让了让,此时门外跟着走进一人来,那紫色斗篷下的身影甚是纤弱。
一双纤纤玉手缓缓放下了帽子,那白玉捏的脸上已经止不住流下了眼泪,这孟玄宇以为自己是迷了眼出现了幻觉,这时候只听到那人动情喊了一声:“孟郎……”孟玄宇便一刻等不及地飞奔过去了。
瞧着他们抱头痛哭的样子,云舒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真心替他们开心,眼神对上了一旁站着的尚辛安,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将军带香菱姑娘回来的?”
尚辛安点点头,此时孟玄宇也从喜悦中清醒了一下,他望着香菱,“你如何出来的?”香菱看向尚辛安,“对亏了尚将军。”
“尚大哥,你去将香菱偷出来的?”孟玄宇转头问道。
云舒也是这么猜测的,可香菱赶紧替尚辛安解释:“不是的,我是堂堂正正走出凉春居。”香菱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孟玄宇,“孟郎你瞧,这是尚将军从花妈妈手中拿回的卖身契,如今我已经是自由身了。”
孟玄宇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纸,的确是香菱的卖身契,他再看向尚辛安,“尚大哥……”
尚辛安被三个人盯着有些不自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过是与那花四娘表明了身份,也不算欺负她,给了人家邢家一样的银子,那花四娘便把这卖身契给我了。”尚辛安顺嘴说了一句,“对了,银子你日后得还给我。”
孟玄宇俯身行礼,“尚大哥,今日您成全我与响铃的恩德,弟我铭记于心,日后定会加倍奉还。”
香菱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给尚辛安连着磕了三个头,“香菱在此谢过恩公。”
尚辛安摆摆手,“你就莫要谢我了,我救你是为了他,而他欠我的这份恩惠我是现在就要他还的。”尚辛安费了这么多功夫就他孟玄宇,可不是白费的。
孟玄宇面露好奇神色,尚辛安拉过孟玄宇,在他耳朵边上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香菱看着孟玄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尚大哥,此事我……”孟玄宇一脸为难,但是回头看了看香菱,点点头,“好的,我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