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悠悠地传来一声长叹:“他奶奶的,实在是叫老子没眼看。”
瞧样子,这声音像是从房顶上传过来的,且透彻得很,磁性得很。
紧搂在一起的两人急急错开,霄衡伸臂扶着她,低声歉然道:“对不住。”
莺七不及去想他为何竟没发觉师尊的踪迹,跳上房来,嗔道:“萧君圭,你做什么?”
屋顶上半躺着一个青衫男子,双手枕在脑后,正翘着二郎腿抬头望月,意态悠然,见莺七跃上房来向自己怒目而视,师尊深谙保命要紧,忙亡羊补牢似的捂住眼睛:“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莺七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跃下房来,挽住霄衡的手臂,说道:“咱们走罢。”
霄衡脸上霞涌,默然不语,任由她挽着自己顺着廊下走去。
月下花香馥郁,枝叶葳蕤,两人半倚在花丛之中,莺七拍手笑道:“我们太华山上也有许多花,春夏之际,繁花似锦,比这里美得多,以后我带你去瞧瞧。”
霄衡微笑应道:“好。”
她眨了眨眼,澄澈如水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之色:“对啦,我从来没去过昆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
霄衡沉吟道:“昆仑终年苦寒,银装素裹,很少能够见到鸟兽的踪迹。我极幼之时,便随师父居于昆仑,师父经常下山,许久不归,我便独自一人在山谷里修习神通,直到十七岁才第一次下山。”
莺七笑道:“我师尊说,你初次下山,便名动江湖。”
他脸上添了一丝珊瑚似的嫣红,低首道:“是我那师侄不懂事,惹出祸端,我不得不替他善后,因此在江湖中有了些微的名头。”
莺七抿嘴一笑:“哎哟别谦虚,将来你要带我去昆仑玩啊。”
霄衡柔声道:“好。”
莺七本来觉得他性情孤僻清冷,此刻见他对自己说的话无不柔声应允,只觉在他冷冷清清的外表之下,实是温柔含蓄到了极处,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笑道:“你对我总说一个‘好’字。”
霄衡脸上微微一红,面带惭色:“我自来冷僻少语,若不能陪你玩笑嬉闹,莺儿,你别生气。”
莺七偏了偏头,认真地瞅着他:“你放心,我一个人就能演完一整出戏,咱们俩在一块儿,才不会寂寞呢。”说着唇角不自觉地含了一丝笑意,窝在他怀里:“好哥哥,我从便顽皮胡闹,便对着师尊,也是没大没,总爱淘气,这世上也只有你,能管得住我。”
他微微一笑,伸手揽住她浑圆的肩头,低声道:“你喜欢玩闹,我都依你,莺儿,无论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正说话,廊下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沁儿,我之前的吩咐,你可要牢记在心。”正是慕漴的声音。
这声音虽低,但两人均负上乘神通,入耳清楚,二人对视一眼,屏住了呼吸。
慕沁柔弱的声音低低地说着,带着无尽的萧索:“我明白,哥哥要我在新婚之夜刺杀穆长恭,就算死,这件事我也会为你办到。”
慕漴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严厉:“谁允许你死?”
慕沁冷笑道:“哥哥要我刺杀穆长恭,不就是要我死么?”
慕漴叹了口气:“那□□虽然入口封喉,却有解药。你只需下在穆长恭的喜酒里即可,你们到时候一起喝下,之后我自会救你。”
慕沁淡淡的“哦”了一声,语气里似乎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关心。
莺七听得讶异,忍不住轻咦一声,慕漴立时察觉,厉声喝道:“谁?”衣襟带风,急飘而出。
霄衡左手搂住了她,右手急划半个圆圈,眼前光影如水纹波荡,蓦地化为一面水镜,将两人遮得严严实实,一眼望去,人与花丛浑然无别。
慕漴目光电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