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官员比万恪容就好多了,不过简单的聊了聊,就端茶送客。然后再去见了另一位司议郎、左谕德、左善赞等同僚,互相客套一番,混了个脸熟。
等这一圈上官同僚见完,裴茳在一名主事的带领下去了属于自己的公事房,一间两丈见方的小屋子,坐落在左春坊官署的右下角,终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推开门,一股子灰飞扑鼻而来。
那主事偷眼看了一下裴茳的脸色,轻声道:“裴司议,这间公事房久不启用,故而条件差了些。我这就让人来收拾收拾,您稍等片刻。”
裴茳咬了咬牙,强行将一腔怒气咽了下去,微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我见这左春坊也不像是满员的模样,怎的就没有别的像样些的房间了么?”
按规制,左春坊的编制应该是主官左庶子二员,次官左中允二员,司议郎二员,左谕德一员,左善赞五员,录事二员、主事二员等等。方才他去见同僚,除了司议郎和左谕德满员之外,其他均有缺额。司议郎是位仅次于左庶子和左中允之下的次官之一,却被分派了这么一间公事房,若说没有人在其中搞小动作,那是打死都不肯信的。
只是这件事颇为蹊跷。裴茳一介新人,不要说与左春坊内的官员往日有隙,就是朝堂上的百官,也没有任何渊源,更不曾得罪过人。究竟是哪个人要给自己小鞋穿?
那主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就在昨日,万大人特意嘱咐下来,将这间公事房分派给您。我只是照着做事而已。”
万恪容?什么意思?
裴茳笑了笑,不再说话。他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左春坊好好上班,既然这老万如此明目张胆地给自己穿小鞋,那就更不用维持一团和气了。
之所以一来就遭到万恪容的黑手,大致离不开几个原因。一是南北两党之争,这老万是山东莱州人,实打实的北党,而自己是陈觉幕僚出身,脑门上明晃晃的挂着一块南党新秀的招牌,尽管自己不愿意承认;二是嫉恨自己年纪轻轻便得了五品,而他都快致仕了,也不过是四品官;三是,在自己初来乍到之时就来一个下马威,告诫他人不要与自己走的太近,这是想孤立自己的意思。
办公室政治而已,只是明晃晃地有些拙劣。跟后世那种当面好兄弟,背后捅刀子的高端一行为相比,这不过是乡镇干部级别的水平。
来日方长。
只是从这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来,南北党争已经融入到朝堂中的每一个角落,侵蚀着南唐的政治肌体。南北朝臣之间的对立,竟已到了不问对错,只问出身这么明火执仗有恃无恐地境地。不得不说这是南唐朝廷的大悲哀。
裴茳没有耐心等待主事安排人收拾房间,而是直接去了万恪容的公事房,也不客气,直接拱手为礼,说了句:“万大人,下官家中有事,今日便先告退了。”
按理说这新官上任第一天,至少也要请上官和同僚去酒馆青楼哈皮哈皮,也算是拜个码头。只是老万一上来就下黑手,那裴茳自然也就没心情去维护这虚假的和气。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家陪绿珠喝两杯。
当下,也不管万恪容是否同意,便转身扬长而去。只恨得万恪容在身后大发脾气,直骂:“轻慢上官,竖子敢而!老夫定当到陛下面前奏你一本!”
奏吧奏吧。这陪皇子读书的官,老子本来就不愿意当,我怕个鸟!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