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整个唐国,胜机渺茫之极啊。更何况,唐国即便输了,大不了重头再来,但李弘义若是一战输了,便会一无所有,永世不得翻身。至于称臣越国,更是可笑,越国钱弘佐又不是李弘义的亲爹,难道会无偿出兵,让你李弘义独据福州,坐看你称王称霸?”
话是这么说,但裴茳却知,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最终李弘义在抵挡不住唐军围攻福州之时,还是向越国上表称臣了。出使越国,向钱弘佐纳降表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徐仁宣。而越国在帮助李弘义击退唐军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李弘义,李弘义还是没能逃过身死族灭的下场。如今想来,也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李弘义此人究竟是狂妄还是发疯,他有什么底气以一州之力在唐国与越国之间走钢丝玩杂耍?
裴茳的一席话令徐仁宴黯然神伤,无言以对。这都是显而易见的结果,他在李弘义面前也分析过多次了,最明智的做法只能是顺着唐国皇帝伸过来的橄榄枝向上爬,以恭敬的态度去金陵朝贡,或许还能换个较为满意的结局。
怎奈李弘义此人权欲熏心,根本割舍不掉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福州基业,又缺乏审时度势的眼光和当机立断的果决,结果便弄成了如今这种尴尬局面。
裴茳笑道:“李弘义若真是枭雄之辈,他其实是很有机会成事的,只可惜是他自己错过了。”
“哦?愿闻其详。”徐仁宣疑惑道。
裴茳将手中扇子一摇,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道:“我若是李弘义,当王延政被唐军攻击之时,便应立刻打出旗号与唐军合击王延政,并第一时间向唐国皇帝上降表,而不是坐看王延政兵败而无动于衷。这可是首倡之功,皇帝无论如何要给点面子。另一方面,合击建州王延政实际上只需派一支偏师做个样子呼应唐军即可,福州军主力应该趁着唐军与王延政在建州对敌的大好时机,以最快的速度直下泉、漳二州。这两州当时都是控制在王延政子侄辈手中,假唐军之名攻下泉漳二州相对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因为后来这两州在王延政兵败被俘之后,都是一仗未打便上表称臣。这时,李弘义手中已握有三州之地,回旋的余地便大了……接下来,要么纳质子去金陵,争取时间经营三州,以图后举;要么索性奉王氏子弟为主,暗结汀州和越国,举义旗,趁唐军在建州立足未稳之时一举将唐军逐出建州。虽说这两种选择都有冒险的可能,但无论如何也比现在的形势要好上无数倍。尤其是后一种选择,只要运筹得法,弄不好他李弘义便又是个妥妥的闽王!”
看裴茳神采飞扬指点江山,鲁重楼也还罢了,仍在思索和推算裴茳所说的可能性。洪佻却一拍大腿大声赞道:“哈哈,李弘义若是依你之计行事,如今只怕已经势大难制了。青雀,你好生了得!某家佩服。”
洪佻是深知唐军的战力是怎么一回事的,若李弘义真的按裴茳所说的拿下漳泉二州,那么唐军的一切努力都是为李弘义做了嫁衣裳,李弘义乘势而起的可能性还真的是非常之大。
徐仁宴却听得脸色惨白,额冒冷汗,牙齿咯咯作响。这少年是何等的妖孽……唐国有这样的人才在,福州如何能战而胜之?一时间,他只觉心灰意冷,本就不看好福州当前处境的心思登时变得更加灰暗。
眼见将徐仁宴打击得不轻,裴茳继续火上浇油,道:“徐先生,如今你还敢说李弘义是福州的明主么?”
李弘义的所作所为被裴茳批得一无是处,徐仁宴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说这种话?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对李弘义“恤百姓、抚士卒、行善政”的九字评语,不由又羞又惭。
裴茳见彻底折服了徐仁宴,这才郑重地对他说道:“自古有云,良禽择木而栖。既然徐先生已知道了李弘义不过是冢中枯骨,又何必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跟他绑在一起?佛家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趁着局势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