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重楼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会惹裴茳生气了,赶忙上去拖了裴茳就走。这是发了疯病么?这可是买房子,不是买青菜。这时急得跳脚的可是中人了,房契是拿去了,可钱还没付呢!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明抢?忙追了上来。
“喂……你们房钱还没给呢!就敢这么走了?”
鲁重楼粗声粗气地回道:“赶紧跟上,去铜鼓巷。你见过有人拿着几百贯现钱买房子的么?”
房子买好后,裴茳又帮着重新做了修缮,添置了一些家具古玩,书房内买了大量书籍,为了配合裴苌武官的身份,书籍以兵书战策图册为重。后来想想,这么大一座庭院,没个使唤人也不行,难道要哥哥自己清扫么?于是,又跑了人市子,千挑万选地选出几个仆役和粗使丫头。因是裴苌所用,仆役的选择还是以兄长的意见为主,裴茳也不好随意决定,便与人市中人约好等裴苌休沐之日一同带去新宅子看了,再行决定。
唐国律例,不得逼良为奴。但自卖为奴不在此例,且仆役奴婢皆有期限,以五年为一期,两期之后若还想呆在主家便要通过别的手段了,如收为养子养女。这也是为什么后世看史书,五代十国很多英雄豪杰都是他人养子出身的道理。名为养子,实为家奴。
正因如此,卖身为奴在当世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是给富贵人家打长工而已,待遇优厚,生活条件也不错。如果有幸被达官贵人看中,收为养子养女,那也是条通天大道。所以在民间,人市子十分兴旺。
终于到了裴苌休沐之日。他刚进了齐氏大院的大门,便被裴茳拽了往外跑,早有一辆牛车雇在门口。裴苌不知裴茳何意,眼见后面还跟着鲁重楼和绿珠,以为兄弟起了兴致要一同出游,便笑着上了牛车。牛车局促,又给绿珠雇了辆小轿,鲁重楼则随牛车和小轿步行前往。
一路西行,裴苌问去哪儿,裴茳只是笑笑不说,要给兄长一个惊喜。
到了新宅子门口,裴茳招呼兄长下车,绿珠与鲁重楼也笑咪咪地围了过来。裴苌抬头去看,迎面只见一座精致的临河小院,院门匾额上端端正正地写了“裴府”两个字。
裴苌疑惑道:“这里是?”
裴茳推着他往里走:“这是我给大哥置办的宅子,快进去看看满意不满意。”
“啊?”裴苌立刻驻足,一张脸登时黑了下来,气道:“给我置办什么宅子?你银钱很多么?大哥孤身一人,平日里宿在军营,休沐之日来看看你便是,要宅子何用?浪费那些钱财做甚?”
长兄如父,裴茳自小便是裴苌带大的,骨子里头对这个大哥又敬又怕,虽说当前是被魂穿了,但留在精神内的痕迹却没那么容易消失。被裴苌拉下脸来骂了一通,裴茳心内不禁有些难受,想辩又不知从何辩起。
还是绿珠机灵,看着场面难堪,不愿裴茳好心还受了委屈,便笑着迎上前说道:“大伯可不能这么说,难不成大伯要打一辈子光棍么?总要成家立业的。没有宅子,哪个嫂子愿意嫁。我家郎君也是一心为了大伯,可不敢这么冷了他的心。”
裴苌可以教训弟弟,却没有教训弟弟妾室的道理。而且绿珠说的也有道理,这总归是弟弟敬爱兄长的一番心意,自己反而责怪他,确实很没道理。
只是,自己心里怎么就这么难受呢?男子汉大丈夫,竟要靠弟弟才能转迁金陵,还要靠弟弟置办家业,这是何等的难堪和耻辱!
望着裴茳羞赧尴尬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如从前一般抚摸弟弟的脑袋,可手伸了一半,却蓦然惊醒缩了回来。弟弟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从前了。
裴苌心中伤痛,哆嗦着嘴唇,强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青雀,是大哥没用。上不能孝敬爷爷,下不能好生抚养你成人,离家五六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