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你怎么……你怎么都不回家,你知不知道念言姐找你找的好幸苦,伯父,你为什么穿着这里的病服啊?”钱少轩也同徐念言一样地诧异,“难道……”
“我因为得了肺炎,所以来这里静养,本来是想等好了以后再回去的,怕你们担心,所以我就一直不敢告诉你们。”徐应元说道。
“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不告诉我你准备告诉谁啊。”徐念言心疼地皱眉。
“我……我这不是怕老给你添麻烦嘛。”徐应元抿了抿嘴唇说道。
“来,我送你回病房。”徐念言说道。
“还是我来吧,护士不是说让你不要走动吗?你乖乖地坐在这里等我。”钱少轩适时地插话道。
“我……”
“我,你还不放心吗?”钱少轩歪了歪脑袋。
徐念言点点头。
钱少轩扶过徐应元,慢慢地往前走。待看不到徐念言的地方了,徐应元这才开口道,“少轩,刚才谢谢你。”
“伯父,你真的是肺炎吗?”钱少轩严肃地看向他,从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怀疑没有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是肺炎,他为什么大费周章地隐瞒,躲避徐念言呢?
“……”徐应元知道瞒不过他,他顿了顿说道,“是肺癌。”
钱少轩皱眉一震,虽然隐隐有感觉情况不妙,但是没想到会是……他呆呆地看向徐应元,“肺癌……”
“而且是晚期了。”徐应元补充说道。
“……”钱少轩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什么是合适的了。半晌道,“一定,能治好的。”
徐应元拍了拍钱少轩的肩膀,在一旁的长椅上静静坐下,望着花圃里开的灿烂的花,招呼钱少轩陪他坐坐。“你看这花圃里的花,漂亮吧?”
“……嗯。”
“再漂亮,它也会凋零。”徐应元淡淡地说道,“就像是人再伟大,他也是会死的。”
钱少轩侧目于他,这不像他。在他的印象里,徐应元总是爱赌钱,想着一朝致富,想着掉进钱罐子里才是好的,可是偏偏赌运都不佳,总是欠一屁股的债,然后给徐念言添麻烦,每次被追债,都苦苦地想求生想不要受伤,总之市井,怕死,有些赖皮,这些词汇比较适合他。
“觉得不像我是吗?”徐应元苦笑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
“人之将死,我也想明白了很多很多,以前的我,有够无赖,有够不要脸地,现在想想都觉得羞愧,我到底这辈子做了什么值得拿出来说道说道的事呢?似乎没有。”徐应元说道,“可是再后悔,错了就是错了,没办法重新推倒再来一次。我唯一放不下的……”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儿念言。”
“……”钱少轩静静地听着,第一次感觉到人生无常,岁月沧桑,徐应元此时此刻也不过是一个看尽人生看透生命的老人。
“答应我,先不要告诉她好吗?”徐应元哀求道。
“……”钱少轩本来想说“可是,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了多久”,但最后还是化作了点头,“好吧。”
“谢谢……”徐应元感激地付之一笑,“我知道一定瞒不了多久,但是我还是希望能瞒一刻是一刻。我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样子。”
钱少轩扶着他慢慢地往住院部走去,一路上都听着他说小时候徐念言有多乖有多可爱的事情,伴着点点星光,时间变得淡淡忧伤而又静静流淌。
当钱少轩把病房门慢慢地关上的时候,不由感叹,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大概便是父亲对女儿的默默呵护的心意了。
徐念言看到钱少轩徒步走来,便站起来问道,“老爸呢?他住在住院部几楼啊?病房里有几个人啊?他怎么样了?吃药了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