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站起来，极快走了出去。

    外面的郭良省，一直站在门口稍远处，来回踱步。

    一看门开了，急忙迎上去，没想到出来的居然是半年没出门的妹妹，而且脸红了。

    有血色了。

    这是好了？

    郭良省很激动，过去扶着妹妹；

    “良媛，你好了？你好了，谢天谢地。”

    郭良媛把头低下，轻声说：“他让在外面等着，谁也不准进去。”

    “好好，我们就在这等，不进去，不进去。”

    金沐看茶几上有水，倒了一杯，喝了。

    然后走到墙角蹲下来。

    墙角伏着一老妪，满头银丝，形销骨立。

    金沐刚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她趴在郭良媛的肩上拢着她的头发，一张褶皱密布的脸上居然有着慈爱。

    看到金沐就想跑，金沐一指，便不敢动，伏在墙角，瑟瑟发抖。

    “你抬起头来。”

    “小人不敢。”老妪的声音难听至极，有一种喉咙堵着一口痰那种让人反胃的恶心。

    “为什么你的眼睛是红色？”

    “我是投江而亡，死不瞑目，几十年一直未曾闭眼。”

    看来是个横死冤魂，几十年愤懑难平，这得有多恨。

    “我先不招鬼差拘你，你把自己的事情说说吧。”

    “我冤啊，恨！”老妪就伏在那里，缓缓道来。

    老妪李连弟，民国初期生人，河南人，父亲为了要个儿子一连生了四个闺女，她行三。十八岁的时候跟着家里的长工郭诚私奔，一路向北，过山海关跑到辽宁。没过几天消停日子，中日战争爆发。

    郭诚是个狠人，虽然从小贫苦但机灵好学，也算识文断字，看到天下大乱有了大丈夫立不世之功的机会，带着媳妇毅然投身革命。先是跟着国民党后来又随军起义加入，由于有点文化，人又机敏，很会打仗，郭诚一路升迁直至少将。

    解放之后，郭家着实幸福了一算时间，可惜好景不长，时逢动乱，郭诚因国民党那段历史的问题被调查，李连弟带着孩子艰苦捱着，盼着像郭诚说的那样，早晚有一天会有人还他一个清白，他们都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她与郭诚一子一女，儿子已经成家，女儿还在上学。当时儿媳妇有了身孕，儿子在外面就又有了一个女人，这女子是国民党投诚将领的后人，也是苦人。不成想这期间这女人也怀上了。但是在当年那种情况下这孩子肯定是不能要的。女子找到李连弟把自己和他儿子的事情说了，回去打掉了孩子。不多久，人就死了。

    随后不久，李连弟的女儿在下放途中就被车轧死了。李连弟觉得这是报应，一直心怀耿介。再加上平反遥遥无期，李连弟至此开始精神恍惚，几近崩溃。

    最后是一个雨天，她又被拉出来揪斗。李连弟跳车逃跑，直到投江而亡，至死未曾瞑目。

    死后，尸体被冲到江岸，狗咬虫噬，直至尸骨无存。

    当时阴阳两界混乱不堪，李连弟阴魂就一直蛰伏在郭家周围，在阴间飘荡，由于生前她就懂得隐忍，加上做鬼后她并未曾做害人恶事，竟然凭着心机躲过无数次鬼差拘拿。

    “你为什么缠着郭良媛？”金沐问她。

    “因为两代重叠，我怕报应不爽，不想我孙女横死街头。”

    “你是说你儿子的事发生在你孙子身上了？”金沐一下就懂了。

    “我无法赶走那个婴鬼，只能看住我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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