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临沂县城内,万家灯火逐渐熄灭。
但,赵员外家的院内院外,却是灯火通明。
当家老爷被毒杀,当家主母被押入大牢,同时失去两个主心骨,让赵家顷刻间陷入了混乱中。
“玉夫人呢?”
“跟着去了衙门,还没回来呢。”
如今,满府上下都在寻找着三夫人施如珏。
自从众人从采薇院出来,施如珏就以亲眷身份跟着官府去了衙门,许久未见归府。
除了三年前因火灾离世的二夫人,如今在赵员外府上,就只有三夫人资历最长,加上为人性格温和,府中妾们对她都好感颇深。
只是,如今在这样的夜晚,一切看似美好的事情都如镜花水月,稍纵即逝。
衙门内的监牢内,钱氏夫人刚踏入衙门就被关入进来。
钟奎美名其曰,等明日县老太爷歇息完再进行审理。
但是钱氏明白,老爷活着的时候,赵家是本县首富,权财通天,但此时老爷一死,赵家的势力必然会受到影响,毕竟过去老爷活着的时候,对那个县太老爷高升,可也并无多少敬意。
如果要想洗脱罪名,逃出大牢,恐怕只能等她在沂州府做官的儿子知晓此事后,再来救她了。
“夫人十六岁嫁入赵家,一辈子奔波操劳,如今入了这衙役监牢,不知心情如何啊?”
黑暗中,一道温和委婉的声音响起,钱氏抬眼一看,发现施如珏款款的从黑暗中走上前。
那张比她年轻的面庞早已没有了温和谦逊的笑容,只剩下如寒冬冰霜般的冷酷。
“你?你又来做什么?施如玉,你害的我好苦!”
“夫人此言差矣,如玉当然是挂念着夫人的安危,特意前来探望。”
施如珏淡定自若的回答着钱氏。
“担心我?我看你是担心我死的不够快吧?”
“夫人如此说,如玉倒是不懂了,下毒谋害老爷的是你,就算是死,那你也是罪有应得,与我何干?”
“哈哈哈哈,你少来这套,那个香囊分明是你前些天送给我的,还说老爷就喜欢那个香味,还说里面的碎花可以冲茶,我按你说的去做,没想到却是你处心积虑。施如玉,我知道你心里恨透了我和老爷,但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能放下仇恨,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么?!”钱氏咬牙切齿。
面对钱氏的歇斯底里,施如珏的脸庞上非凡没有半点波澜,反而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垂眸静听。
“这下你总算满意了吧?当年老爷点了你的蜡烛,强要了你的身子,如今你便将老爷毒害在花魁宴上,又将杀人毒物转嫁到我的身上,还拉上了当初你卖身的青楼,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施如珏仍然在浅笑,只是重新抬起的眼眸中,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夫人说的是,只是夫人也不必担心,您的大公子很快就会想方设法救您出去了。毕竟……做母亲的再恶毒,儿子也不会放任不管。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
突然之间,钱氏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忽然窜到牢房门口,怒目瞪着施如珏,一字一咬牙的问道,“你说!你把我们都杀了,你能有什么好处?这么多年你跟着老爷,日日宠爱、夜夜笙歌,享尽荣华富贵,不比你过去在青楼的日子强上百倍,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荣华富贵?哈哈哈哈哈,夫人想必是忘了,这些年,您是怎么对待我的吧?!”
施如珏惨笑斜视着钱氏,轻撩起衣袖,如玉一般的纤纤手臂上,布满了新旧伤痕。
“自从我到了员外府,我在您面前是粗使丫鬟,在老爷面前是青楼女子。您所谓的日日宠爱、夜夜笙歌的背后,就是这些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