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柔沿着小路拐弯,见回头看不到徐炽的身影,一直紧绷的肩膀才松懈写来。她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想起之前几次的报恩行动,都被这个冷脸恩公拒绝,希望这次没被他发现。她心里带着庆幸暗想。
以往只要面带甜笑,长辈们再怎么生气,都会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但在徐炽面前却统统失效,李敏柔长叹一声,怎么就遇到这么难以讨好的恩公呢?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难题,哼着小曲,学着堂妹蹦蹦跳跳走回家。
在自家自留地的徐炽,推着自行车离开。到家后,他没有向往常那样开始洗澡,头一次带着满身的汗水坐在饭桌边不住地思考。
他左手抱胸,右手放桌上,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养成的习惯。
徐炽想起七月末的那天,从泥土里挖出来的少女,满身泥泞。为了求人,他的双手都已抠破,现在手上的伤痕还没有消退。
他一点点地把女孩脸上的泥浆擦掉,拿手试过对方的鼻息和颈动脉,十分确定女孩已经停止了呼吸,没有了气息。但那个女孩却在没多久就活了过来。
徐炽又想起前几天女孩的谎言,抓秋蝉?七月十四做的托梦,那她怎么会提前半个月就在山里晃荡?白天的后山深处就连有经验的老猎人都不敢单独进去,更不要说一个外表这么柔弱的女孩,还要选择最危险的晚上进去?
还有今天自家自留地里那奇怪的景象,他的大半精力放在县城里的事情上,能准时上工就已经把最后的精力耗尽,所以自留地是已被他放弃了的。
自从村里把自留地分配给他后,后面两年他根本就没有打理过。不可能一天不见,从不毛之地变成现在这副郁郁葱葱的景象。
你到底是什么?徐炽百思不得其解,眼前浮现一个肌肤雪白,唇色有点苍白,双眸水润润的少女,她看着你,就像能把你给吸进去一样。
徐炽一个激灵,从沉思中醒过来,他想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是神是妖,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他被李爷爷收养后,虽然从小熏陶在风水迷信的氛围里,但他不相信这些,爷爷也从不肯教他这些。
爷爷要他读书,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他也认真学习,每次都能得第一名。
可忽然之间,什么都变了,爷爷被抓,直到去世那一天还被人当作是牛鬼蛇神。这间屋子也被抢走。
他初中毕业后,没有哪一个高中肯接受他,肯让他入学,即使他成绩很优秀,他知道是谁从中作梗,但当时的他还弱小,只能在困境面前无能为力。
看到李敏柔的种种奇怪现象,徐炽有点相信爷爷曾经说过的妖狐鬼怪的故事是真的了。但他不想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给人定下罪名,他曾经被人冤枉过,知道是什么滋味。来日方长,他想。
徐炽做下决定,利用救命恩人这个身份接近李敏柔,暗中观察对方是否身份异常,根据结果见机行事。
有了行动方针,徐炽放下心来,按照往常的习惯,拿起衣服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李敏柔从家里出来,就看见徐炽经过自家门前,她扬起笑脸跟徐炽打招呼。徐炽见到她,神情一顿,僵硬着脸点头。
李敏柔吃了一惊,按照她以往的印象,徐炽除了对长辈比较有礼貌,跟村里有些交情的男人打交道外,从不理会其他无意义的人和事。
每次,李敏柔跟他打招呼,他只会高冷地看你一眼,然后路过。今天太阳从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前面的徐炽被人夺舍了?
徐炽看见李敏柔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脸上神情有点不自在,踟蹰几秒,他开口:“昨天,多谢你帮我浇水。”说完,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敏柔再次傻眼,睁大嘴巴看着对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