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你怎么了?”
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哽咽着的女子慢慢抬起头来。
瘦削的脸庞,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显眼。她仅是眨巴着朝姚千夙看了一眼,就立即“哇”的放声大哭起来。扑向姚千夙并且紧紧抱住了她。
“千夙,千夙我们怎么这么苦命呀,摊上那样的家人!“
姚千夙挺想说自己现在已经和姚家一刀两断,所以没有家人了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原主,情况怎是邓玉香可比拟的。
所以姚千夙仅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多言。
往日,两人是最能互诉苦衷的,也因为如此才成了无话不说的姐妹。陈玉香只顾着倾诉自己的悲惨,压根没注意到对方的改变。
“他们都把我卖给齐员外家了,怎么好意思再来抢我的银子。呜呜呜,那可是我偷偷攒了好几个月的钱啊,足足半钱银子呢,全都被他们抢走了!”
呃……姚千夙环顾地上,原来她不是为几个白面馒头哭呀,是为了半钱银子。
想到邓家二房的嚣张跋扈,姚千夙将邓玉香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受伤后,说道:“你叔婶真不是个东西!”
邓家,是由外地迁徙到大丰村来的。年代并不遥远,也就是邓玉香祖爷爷那辈的事情。
也不知道邓家祖上是什么出身,人生的五大三粗,却并不会种地,于是听老村长的建议谋起了宰的行当。如今,三代下来,肉铺子经营的相当不错。
邓家的生意是上去了,人丁却一直很稀薄,三代人马从来都是一脉单传。
轮到邓老爷子,也就是邓玉香爷爷这儿,虽然他一胎得了双生子,但是一颗追求子嗣的心却是越发严重。为了多抱儿孙,他不惜想出了哪房儿子多便多得家财的主意。
结果,两房差不多时间成亲的妯娌,自踏进邓家门后,就从未停止过明争暗斗。最终,大房儿媳,也就是邓玉香的娘亲,被斗的难产而死。而她爹邓春树在那刻落下心病,最后思劳成疾,一头撞死在了屋门口的老槐树下。
两个儿子只剩一个,家财自然无需分了,全部划为二房。包括不谙世事的女娃娃邓玉香。
邓玉香比二房家的亲儿子邓永飞大不了几个月,但是却早早担起了家务活。割草、喂、洗衣、挑水、做饭……几乎凡是她一双手能做做的活计,统统都成了她一个人的任务。
邓春林甚至因为想省几个买菜钱,还特意收了一亩地,叫十来岁的邓玉香去种。东家取经,西家学习的,几年下来邓玉香竟然种的一手好地。
但是种地能赚几个钱啊,更何况地头菜吃多了总有腻味的一天。终于某个晌午时分,晒着太阳等生意的邓春林遇到了一个人牙子老太婆。三言两语后,两人一拍即合的谈妥了价钱,将年芳十六的邓玉香卖到了镇上一户有钱人家当使唤丫头。
其间有多苦,看着玉香比记忆中还要凹陷的双眼已不用言说。
“是啊,恨死他们了。他们非但抢了我的银子,还把我给你买的白面馒头糟踏的不成了样子。”
邓玉香看着地上,一脸的心疼肉痛。
可不是,一个白面馒头就值一个铜板呢,如今被踩烂在泥地里有四个馒头,那不就损失了四个铜板?
姚千夙虽然也觉得心疼肉痛,但还是没有忘记安慰邓玉香:“不打紧不打紧。只要身体没事,我们以后能买更多的馒头,赚更多的钱。"
邓玉香就好比是只气球,姚千夙只是稍稍的打点气,她立马就振作起来了。
她深以为然的说:“千夙你说的对。那什么狡兔还有三窟呢,以后我再也不把银子放在一处。这样即使被他们找到,也拿不走我所有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