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先是一僵,旋即露出狂喜,痴痴道:“重瞳,一目重瞳,您真是少庄主?”
陈青帝点了点头。
阮籍眼中不觉间竟流下泪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哑声道:“少主,这几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庄主原本身体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三日前,铸剑山庄又传出您身死的消息,老夫不敢明面上去询问,这几日让阿大去查探,可一点线索都没有。”
藏在心底从不敢与人诉说的最大疑问,阮籍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陈青帝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给老人,平静道出了当日真相,言语温和,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仿佛所有的经历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一旁的阮籍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道:“二爷?老庄主创下铸剑山庄后,对他们一向照拂有加,他们竟敢做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
老人突然想到今时今日的洛水城格局,心中了然,悲愤道:“是了,老庄主死后,他们就没了顾忌,开始图谋铸剑山庄的家业。”
阮籍泪流不止,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少庄主,喃喃道:“您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陈青帝洒脱一笑,不愿他担心,故作浑不在意道:“没有的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阮籍眼神凄然,显然不信,被人生生挑断筋脉,抛身荒野,其中究竟要经历何种恐惧与苦楚,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可看着少庄主欢笑的模样,老人心中隐隐作痛,这该是需要怎样的心性与气魄,才能在生死面前,依旧笑得如此坦然?
“阮伯,那把符刀现在何处?”半晌后,陈青帝突然问道。
阮籍擦干眼泪,知晓眼下并非是叙旧的时机,站起身快步走向别院:“少主等着,老夫这就给您去取。”
……
陈青帝看着眼前的这柄刀。
刀身通体黝黑,触手阴寒至极,仿佛掌心间握着的是一块寒冰。
作为洛水城铸剑山庄的少庄主,陈青帝制器的本事本就不俗,相器的眼光,同样无出其右,深得老庄主陈繇的真传。
阮籍站在一旁看着,出声说道:“刀长三尺三寸,重三十三斤十三两,比起军中制式的大刀还要重上许多,当年您留下的那块陨铁,老夫锻造了整整三年,期间没有一日停歇,方才有今日这柄刀。只是如此重量,运使起来极为艰难,即便是阿大那般膂力,一趟下来也要耗尽三成气力,少主为何非要用陨铁?”
陈青帝紧握住刀柄,笑道:“符刀与寻常刀器不同,锋利只是一方面,刃线刀脊也在其次,唯有韧性,才是关键所在。陈家的上等精铁有许多,但都不是打造符刀的最好材料,那些年与父亲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寻到这么一块陨铁,单论韧度,也只有它才可以。只是这陨铁制器,有些过于艰难,没有数年如一日水磨工夫,绝对难以成型,这些年辛苦阮伯了。”
阮籍连忙摆摆手,笑道:“陨铁虽说难以打磨,但好在有少主当年给我的铸剑图谱,上面记载着特殊的锻造之法,因而省下了不少时日。否则的话,怕真是到今日也未必能出炉。”
说到这里,阮籍有些犹豫,忍不住提醒道:“少主,老夫在铸造完这柄符刀之后,又相继以精铁各铸出同样制式的三把刀,其中都加了一些陨铁精骨,虽然比不得您手上这柄,但也差不了太多,若是有可能,还是勉强用其它的吧。”
陈青帝一怔,不解道:“为什么?”
阮籍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手中的刀,神色凝重:“自古有言,重器皆有灵,这把刀尚未成型前,三年间竟炸炉百余次,其中至刚至阳的一面在被少主寻得前,似乎已被人摘撷,如今余下的,只有阴柔精华,高温烈火都奈何不了它,老夫无奈,只得动用陈门刑天锤,方才得以功成。但少主该知道,刀剑本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