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面上密布着蛛网般的裂痕,中央一处凹圆,仿佛平滑镜面被人一拳楔在上面,瞬间深陷,然后便是无数裂纹沿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不知为何,这明明一眼瞧上去就是块荒凉萧索的古朴石碑,更隐约间透出许多腐味气息,陈青帝却从中感知到了一股磅礴的造化之力。
那凹陷进的一大块,就像一颗心脏在澎湃跳动;蔓延在四处的裂痕,正如一条条生命旺盛的经脉,不断从这方天地搬运血气,用以支撑居中的心脏跃动……
“这是?”
陈青帝心神一滞,紧接着面上不禁浮出一抹痴狂:“这是新的经脉行路!”
陈青帝虽然直到十五岁方才开始修行,但在此之前,因为父亲的缘故,他博览百家群书,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见识远超常人。此刻间如何看不出那碑面上的所有裂痕,尽数都在围绕着中央的大圆运转?而在这圆圈之上,更有八处光点,荧光流溢,陈青帝心神随着这光点挪移之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漫山遍野肉眼可见的天地元气,也在源源不断地汇聚在他周身上下。
手脚四肢上的断裂筋脉,在接连跳动数次后,被一股炽热之气竭力牵住,首尾两端逐渐靠拢,慢慢融合在了一处,施施然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玄妙活力。尤其在心脉之处,异象横生,似乎碑上光点,正对应他心脉上的八处玄关,陈青帝无师自通,各道玄关的名字在脑中一一出现:灵泉、幽府、批亢、风振、抱残、守缺、道墟、迎风。
其中前三道关隘砰然作响,虚影重重,如一方须弥芥子空间,显然已被打开。
“八关聚气,破而后立?”陈青帝神色痴然。
他终于明悟苦行僧人适才言语的真正含义了,当下所见的这门术法,的确是走在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木窄桥上,只因他往后若以此为根基修行,必无丹田一说。
陈青帝丹田已经破碎,断无重聚可能,而这门术法却于此间另辟蹊径,以他心脉下八关,作为容纳天地元气的所在,这般打破顽冥、破而后立的法门,与他当真甚为贴合。而其中裨益之处实难想象,诚然陈青帝如今只开辟出灵泉、幽府、批亢三关,但此三关所能容纳的天地元气早与常人丹田无异,甚至犹有过之,而日后若然八关尽开,又该是何等壮阔景象?
陈青帝神色骇然,他视线尚不及从意识中的石碑上收回,却敏锐发现此前身上所经受的必死伤势,当下竟都已痊愈。
察觉到这一点,即便心性强韧于陈青帝,也难免失态,他强行收敛心神,心中思忖:“太阿大师所授予的‘二十三路回流通窍’当真霸道,不过片刻间,伤势便已恢复、丹田另辟。既是如此,那我的修为想要重新拾回,怕也不是难事。”
想到此节,陈青帝立即盘膝坐起,两手捏了个手诀,摧用父亲早年教予他的引气之法《鲸息浩然功》。
刹那间,罗浮山中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立时便从他的头顶百会疯狂涌入,这磅礴元气在牵引之下,流淌于四肢百骸,此前手筋脚筋刚刚修复,初时尚有晦涩之处,但在运行周天之后,气机流转之速渐渐加快,而后百川汇流,尽归于心脉玄关。
这天地元气一旦入体,如能使之沉入丹田之所,不再流溢而出,化为己用,此便为气机。
修士与凡夫俗子的最大区别,便是其用出的每一记招式,看似寻常,但此间若有气机加持,便有开山裂石之功,否则,也不过是寻常花架子罢了。
只是如陈青帝这般,一朝牵引出如此庞大的元气量,形似鲸吞,换做洛水城三大世家的其他修士,经脉早已被撑爆,他却仍旧能安然无恙。究其根本,皆因父亲陈繇曾叮嘱他十五年内不得修行,只可日夜以鲸息浩然功淬炼经脉,铸造根基。
同样也因这十五年的韬光养晦,方才有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