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的雨水,似乎是将沉睡的大地,顷刻之间叫醒了。
一夜之间,屋前的红梅,像是一瞬间就开了一般。
今年的冬天,总算是来了,冬天来了,那么春天还会远吗?
江南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往家里赶回去的。
这座独立的小洋楼,经过一夜的雨水冲刷,此刻,像极了一幅南方的水墨画,院子很大,有前院,也有后院,这座房子,得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从江南记事起,似乎就住在这里了。
院子里面有单独的草坪,每月都有专门的人管理着,只是现在,那片草坪还是一片枯荣的模样。
许是听到了二楼窗户打开的声音,江南刚走进院子,急忙一个侧压腿,对着二楼的姐姐江心,俏皮一笑。
“江南,今日不是周日吗?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江心打开窗户,用手捋了一下微微垂下的一缕发丝,一张精致的脸,看着此刻正在做运动的江南,十分讶异。
“姐,伏尔泰说过,生命在于运动嘛。”
江心婉转一笑,看着站在一树红梅面前的江南:“恩,这国外的理论倒是学的一套一套的。”
周姐开门的声音传来,走出院子,对着江南和江心喊了声:“大小姐,四小姐,吃饭了。”
“好。”江南笑了笑,江心将窗子往外推开了些,阳光暖洋洋的撒下来,江心摆出唱汉剧的姿态,转了一圈身子,这才往楼下走去,今日,她穿了一身杏色汉绣的旗袍,外面穿着一件及膝的薄呢子大衣,一双细矮跟的白鞋子。
江南的爷爷奶奶已经坐在餐桌上了,如今这个房子里,只住着爷爷奶奶,江南和江心,二哥江夏偶尔会回来住,三哥江北出国留学了,饭是周姐负责的,有一个丫头小思,还有一个司机李叔,李叔在爷爷身边做司机好久了,貌似从江南记事起,李叔和周姐就在家里待着了。
饭桌上,一位六十几岁的老人,头发有些泛白,穿着有些陈旧,但是被熨帖的十分平整的长衫马褂,这人正是江南的爷爷,江山,是个画家,也是南音诗社的主席。
另一位六十几岁的老妇人,灰白的头发,一身靛蓝色的旗袍,带着一对玉坠子耳环,右手上带着一个白玉镯子,这是江南的奶奶,许瑛煜。
江南一进门,便像一只小猫一样坐到奶奶身边,还把头凑到了奶奶的肩膀上,许老夫人也是慈眉善目的看着江南,还摸了摸江南的头发,一副宠溺的模样。
江南是江家的团宠,这话一点都没错。
每天一起吃早餐,是江家这些年来,约定俗成的传统,不论春夏秋冬,每天早晨准时七点,吃早餐,雷打不动的习惯。
而江老爷子,每天六点准时起床,然后从家里出发,从云樵路走到江边,从江汉关大楼沿着江汉路再走回来,来回一趟,不论风霜雨雪,都不例外。
早餐很简单,等到人坐齐整之后,周姐和小思才端来了稀饭,馒头,包子,咸菜,油条和水煮鸡蛋,紧接着端来了四杯米黄色冒着热气的豆浆,这是刚从外面市场上打回来的。
“老爷,这是今日的报纸。”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子从门口走进来,一如往常将报纸递到了江老爷子的面前。
还未等着及江老爷子去伸手拿报纸,江南迅速的从奶奶的肩膀上抽身,起身,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走到李叔身边,想着从李叔手中拿报纸:“李叔,我想看看。”
江老爷子看了看江南:“你这丫头,平日里都没见你看过报纸,怎么今日魔怔了?”
“爷爷,平日里,你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要多多看报读书嘛?”江南的一席话,逗得几人皆笑了。
李叔将报纸递给了江南,这才走了出去。
江南拿着报纸走到位置上,前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