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放生感慨地道:“你们不一样啊。他是创业时期,你是守业。创业可以粗线条,可是守业却必须要精细。管理是最得罪人的。
其实,我觉得你也不必学他,每一任的风格也不需要整齐划一。有恩无威,不足已对付现在的局面。”
李沐恩心头一震,有恩无威?
对于老帮主的做派,他一直萦绕心头的不满,今天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词来概括了。
老帮主是个好人,擅长在各种矛盾中和稀泥,可是矛盾终归是矛盾,像是个路牌一样竖在那里,得不到解决。
愣了半响,李沐恩才说道:“我知道兄弟们对我多有抱怨,可是我也难哪,这个家难当。花钱的地方那么多,可是我手里只有一堆白条,我可以拿白条抵吗?”
“我全都理解。兄弟们其实也知道,只是他们只顾着自己的难处了。”
李沐恩叹了一口气:“所以要从大局出发,如果都只顾着自己鼻子尖下的一点东西,台智还会有前途吗?这些老爷们被纵容惯了,帮规对他们形同虚设。台智危急,是从根上烂掉了。”
赵放生心中一惊,他早已意识到公司的弊病,但是李沐恩这么重的评价,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犹豫着说道:“台智的中下层还是好的,高层之间心不齐。”
“名画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一切被老帮主藏于水面之下。三个亿啊,说没就没了。他们只道我是周天子软弱无能。可是,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也是说一不二响当当的汉子。横刀立马,快意恩仇。”
赵放生看着李沐恩,他的眉头紧蹙,咬牙切齿,腮帮子上的肌肉隐约可见。他能够体会他的无奈与委屈。但是,对于他的决心,赵放生是半信半疑的。一个高位上逆来顺受的人,有勇气反击吗?
顿了一下,李沐恩看向赵放生,叹了口气,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问道:“听说曾总何总私下在议论把公司分了,散伙算了。”
“这怎么可以呢?当年我们那么苦都在一起,现在日子好过了却要分开,老帮主第一个就不会同意。把人聚在一起,攒起这个家业不容易,树倒猢狲散吗?”赵放生道。
李沐恩不再言语,他透过敞开的车顶,看向浩渺的星空,整顿不用重拳是不行的,只怕这些分裂言论久了,人心一去,就收不回来了。
而这个重拳早在他心中酝酿,每每念及连他自己也寒从脚下起,二腮似有阴风吹来,凉飕飕的渗得慌。
他很清楚,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天不假寿,再不下决心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这些年我是委曲求全,就一个花架子在,各自为政,勾心斗角。我老了,再也担不起来这付担子了。你觉的谁可以当此大任?”
“我知道你难,可是现在谁也不可能做的比你更好。”赵放生诚恳地道。
“我不能再占着这个位置,台智的时光耗不起了,再不变革,必死无疑。我最近整夜整夜失眠,今天只有我们两在这儿,都说说掏心窝子的话吧。”李沐恩道。
“你太累了。刚刚看你在桌上基本没动筷子,吃的少,思虑多,怎么能够撑的下去?水入沸油,哪有不耗尽的?要注意保重身体啊,”赵放生有些不忍,这一年多来,李沐恩的健康是每况愈下。
李沐恩并不接他的话岔,自顾自说道:“这事我请教过时帮主,他说自古以来皇室交替如果不立长立幼的话,极容易动乱。他建议是按顺序接班。”
“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赵放生想想曾总的德行,心中苦笑。
“屁道理。台智不过就是一个民企,哪门子的皇室?”李沐恩激动起来。
赵放生沉吟良久才道:“时帮主虽然退位很久了,可是你还是处处尊重他的意见。这一次既然他有了主意,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