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这一病，足足病了八天，只有汪氏带着苏念明来探望过一次病，可那时云亭在睡觉，她们只交代黄莺几句就走了。

    王妈妈倒是每日记得来看她，可是有了云亭的发话，黄莺拦住她不让她进屋。

    她也不在乎，喜得清净，日日跑去寿松堂汇报。

    “你说的是真的？李大夫这几天日日都去号脉？”老夫人惊讶地问道，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满。

    李大夫的诊金可不便宜，家里以前来个什么表亲啊，生病都是请的李大夫的徒弟。这汪氏怎么回事，这么大手笔，竟然请李大夫过来看这臭丫头。她本来对云亭还有些疼惜，听到这一段心中那仅有一点的疼惜也烟消云散了。这一连几天出诊要花多少银子啊！

    苏府虽然是贵胄世家，但这到了苏康这一辈，死的死，废的废，只有一个苏立还在任上，可他每年拿回的钱连自己走关系的费用都不够，这些年，要不是她和汪氏拿自己的嫁妆贴补，估计苏府早就垮了。

    老夫人心疼银子心疼地不行，对云亭的怨气又加重了几分：“这丫头真不是个体己的，自从来了以后就没让我过过安生日子。”

    王妈妈添油加醋：“谁说不是呢，我看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就不像是个身体好的。就看李大夫开得药方子都能看得出，都是些稀罕物，连虫草都有。”

    这时候，云亭的烧已经退了，李大夫开得药都是滋补的，当然用得都是补药，不过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不得了的东西，虫草也只是每次用一根磨成粉做药引子。

    老夫人可不管那么多，一听到虫草，眼睛就瞪了起来，她平时都舍不得吃，汪氏竟然给她吃这么好的东西，她握住佛珠的手停了一下，说：“于妈妈，你让汪氏马上把那丫头的药给停了。”

    于妈妈听了这话吓了一跳，连忙劝道：“老夫人，这可使不得，表姑娘病还没好呢。”

    王妈妈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整天关在屋子里，谁知道是病了还是在干什么？”

    于妈妈瞪了她一眼，呵斥道：“王妈妈，主子的事也是你乱说的吗？”

    王妈妈瘪嘴，戚戚地说：“我又没乱说，她的确是这样嘛”

    老夫人本来就因为银子够烦了，此刻更不想听她们在这吵，清了清嗓子，厉声说道：“于妈妈，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改了，这丫头也吃了三天药，再不好也是她的命数，你告诉汪氏她要是不肯停，要她自己用体己的钱补贴。”

    汪氏听到于妈妈跟她来说这事的时候，气得差点把桌子拍烂，还是孙妈妈劝了又劝她才平稳住情绪。

    “你说这老夫人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因为一根虫草连自己的亲外孙女都不要了。”

    孙妈妈劝慰道：“夫人不要生气，老夫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湛哥儿生天花，人快死了，要用百年的人参吊命，她自己私有一根，却怎么都不肯让出来，说什么这病都是天命，活得了就活，活不了拉倒。还好湛哥儿命大，活了下来，要不云氏不知道该怎么怨她。您说她对亲孙子都是这样，对外孙女还会有什么不同？”

    汪氏一听也对，这么些年，老夫人的自私自利和偏心眼已经让她和云氏失望透顶，她叹了口气，也不再恼，对孙妈妈说：“以后云亭的用药都从我这边走帐。”

    孙妈妈是知道汪氏和苏宝的事的，什么都没说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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