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二爬上床要睡觉,床铺还卷着。
他手脚不利索地打开,鼻子贴在被子上,一个劲地嗅着。
粗壮的躯体,从背后看像是一头猪一样在拱食。
苏闽的脸发红,不知如何应付。
后来马老二喊着要喝水。
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烧水。
我自告奋勇去隔壁老师宿舍借水。
甘果跟着出来,等我端水出来,他迎上前,冲着杯子哼哈一声,重重地吐出一口痰。
我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赞许。
甘果觉得还不够过瘾,拉着我躲到后墙,解开裤裆,黄色液体在杯中散开。
甘果想了想,从地头拾了几片干桑叶,丢进杯子,晃了晃,冲我抬抬下巴,示意去吧。
还是小陕有眼色,溜出去,已经把老甘叫来。
老甘正劝马老二回去歇息。
马老二对老甘的话,还是能听得进去。
知识分子老甘在枣泥簌的颇有威信,说话也有分量。
马老二也不再装酒疯,点着头说,“甘,甘校长,我,我喝杯水就走。”
我趁机将水杯递给他。
马老二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顿时蹙紧了眉头。
“这,这水是啥味道?”
甘果忙说:“这是解酒的茶。”
“哦—”
马老二沉吟了声,几口就将水喝尽。
我和甘果一对眼神,差点嗤出来。
帮苏闽收拾好东西,她从包里拿出几个袋子,再取出果盘,然后,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入果盘。
我们一瞧,顿时,口水差点掉下来。
大白兔奶糖!
这可是稀罕的之物。
除此之外,还有沙枣,果丹皮等零食。
苏闽将果盘端到我们面前,我们一人抓了一大把。
在回去的路上,老远看到马四狼和马五狼哥俩横冲地过来。
吓得我们赶紧拐弯,跳进干沟,掩藏在草丛下。
“咦,那三个小兔崽怎么突然不见了?”
听着他俩脚步声过去,我们这才吐了口气,躲在干沟里吃起来。
苏川的爸爸原本在县上工作,后来回到上海。
他的家族曾经辉煌过,在旧上海商界风云一时,解放后,产业和房产多数都充公。
家族的里子没了,可讲究的面子还在。
尤其体现在老太太身上,对吃穿用度无不讲究精致。
虽说没落了,可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
还有几处房产和压箱钱,足够日常开支,甚至说是优渥。
老太太对几个儿子的婚事,是格外的看重,要求必须是门当户对。
大儿子周老大,二儿子周老二的分别娶了官员,教授的女儿。
三儿子周老三却娶了平民的女儿,这让老太太很是恼火。
新时代了,婚恋自由,她也只能认了,可对这个儿媳妇,她从没给过好脸色。
除了遭老太太无端的指责,苏闽还受大嫂,二嫂的白眼和冷落。
她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忍气吞声,也没能换来应得的尊重和地位。
更让她失望的是,丈夫立场的暧昧,甚至偏向于老太太。
这让她有从头凉到脚的感觉,为了女儿周川,她选择隐忍。
一场支边的运动,让她决心逃离鸟笼。
校友老甘来信,热情洋溢地向他发出邀请,说这里迫切需要她这样的人类灵魂工程师。
丈夫这次支持了她。
终于挣脱羁绊,苏闽像是出笼子的鸟,初尝了自由的快乐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