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
我强烈地怀疑这是一场梦!
躺在麦地,浸泡在浆糊一样的泥水中。
身上的衣服被烧得稀巴烂,空气里弥漫焦糊的味道。
我摸了一把头顶,就觉得空空如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成了秃子。
四周一圈的麦子烧得就剩下光杆,孤零零地立在那。
我告诉自己,这里不久前烧过一场火。
空气新鲜,还有一丝凉意。
一股子香味钻进鼻子。
我还能分辨出是青麦的穗子被烧焦后的味道。
这让我感到很饥饿。
可我正迷惑自己是生是死的问题,所以,无暇顾得上果腹的事。
我试着掐了下大腿。
哎哟,他妈的还真是痛。
我当真还活着?
我难以置信地问。
掐一下,还不足以打消我的疑虑。
因为,我严重怀疑,脑子被闪电劈坏,可能神经错乱。
或者还有可能大火,把脑子给烤熟,眼前所见都是幻觉!
我在大腿上又掐了一把,这回我用了很大得力,痛得我直呲嘴。
他大爷的!
我真的还活着!
我确认了。
这让我有些意外,还掺杂点高兴。
之所以是高兴,而不是惊喜,是因为,我隐约记得自己本来是打算挂树上吊的。
可后来,目睹杏娘的背影,我有了重大的发现。
于是,我又不想死了。
对一个曾经有死心之人,让他又活过来,自然不会有惊喜。
我挣扎着想起身,可浑身无力,瘫成一团泥巴。
同时脑子钻心的疼,像是要爆炸一般。
我抱住脑袋,忍不住呻吟起来。
只好老老实实地躺在那,不再动弹。
还是先容我想想发生过的事情。
我还记得自己想挂树,是因为和青皮去偷书,被马五花抓住,遭到她扒裤子的羞辱对待。
所以,我要挂树了结。
杏娘经过,劝马五花放我一马。
可马五花不肯。
后来,还是甘宁赔了书钱,马五花才让我起身。
可她却捉弄甘宁,要她帮我提裤子。
自己是受辱就罢了,还把甘宁连累。
这就更让我无地自容了。
本来爬起来,我就准备去挂树。
可在杏娘身上,我有了重大发现。
我顿时欣喜若狂!!
偷钱的事败露,老皮满大街地找我们兄弟俩。
我躲进麦地里,扮作稻草人,才避过他的搜寻。
他妈的!
你看我还能想起这么多事,我脑子真没坏啊!
至于后来的事,我也记得很清楚。
我扮做稻草人,孤零零地站在麦田里。
绿油油的麦地一望无际。
像是湖,像是海。
一阵风吹过,麦浪排山倒海一般向我扑来。
像是要吞噬掉我。
我有些发憷。
日头当空,天很蓝,几朵卷毛云,像极了绵羊。
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
却不想会打雷!
我还当是那几只绵羊,吃坏肚子,放了个闷屁。
第一声雷,闷声闷气的,跟鼻孔里发声似的。
我不大在意。
第二声雷猝然响起!
在头顶隆隆滚过,要把天空炸开一道口子。
震得我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出。